柴明狠狠地抹一把下巴：“他的嫌疑最大。”
“你們…”柴淩素看了馬清一眼，用平靜的語氣對柴明道,“打算怎麼報仇？”
“你，還有那個老賊，今天是怎麼安排的？”柴明問。
“稍後我會去前帳，如果夫…。”柴淩素臉一紅，“他要去巡視，我就陪他巡營。若他哪兒也不去，我就陪他在前帳。若他要歇息，我就陪他歇息。”
“你和殺父仇人還真是恩愛。”柴明臉色通紅，冷眼看著柴淩素。
柴淩素斜睨柴明一眼，她咬著嘴唇歪了歪頭。她從床榻上起身來到被捆綁著胖士兵身邊，伸手拉綁著胖士兵的腰帶。她彎著腰，雪白的牙齒咬著下唇，眼睛浸出一汪清泉。
“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麼不幫幫人家。”祖徽瞪著馬清和柴明。
柴明想邁腿過去，馬清伸手製止他。馬清來到柴淩素麵前，看著帳篷四周問：“柴娘子，藏哪兒？”
柴淩素歪了歪嘴，抽了一下鼻子。她直起身子來到梳妝台邊，指著一個蓋著蜀錦的半人高，六尺長，三尺寬的箱子後麵：“這兒。”說著彎腰抓起蜀錦一角，身子一挺，雙臂如同男子一般有力的展開。
一麵一丈長，半丈寬的蜀錦如招展的旗幟一樣被掀了起來，露出一口樟木箱子。
馬清把捆綁著的胖士兵拖到樟木箱後麵，讓他呈坐姿靠著木箱。柴明左右手各拖著一具屍體也放到了樟木箱子後麵，也將屍體呈坐姿靠著木箱。
柴淩素將手中蜀錦一抖。偌大片的蜀錦在空中展開，就像雲彩一樣慢慢落下，將箱子和人全都覆蓋起來。
這女人的勁兒可不小，馬清心想。
“柴娘子，我也是女人，我知道你心裡苦。”祖徽來到柴淩素身邊柔聲道。她比柴淩素高半個頭些，因此微微彎腰伸手撫著柴淩素的肩膀。
柴淩素抬眼仔細打量著祖徽的臉。她撇了撇嘴，眼圈又紅了。
“你也彆怪你阿兄，他差點沒命。”祖徽朝柴明揚了揚頭，“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柴家可就沒有男人了。”
柴淩素抬起紅紅的眼看著柴明。柴明咬著腮幫子。
祖徽將手從柴淩素肩膀上放下對柴明道：“好好對你阿妹說話，彆陰陽怪氣的。”她靠著被蜀錦覆蓋著的箱子，雙手抄在胸前對柴淩素道，“這件事也簡單。對張方說讓他看一樣東西，乘他看東西時砍他的頭，然後帶著他的首級出營。”
“申時前一定要辦妥。一定不要在張方麵前露出破綻。”馬清朝柴淩素伸出一根食指晃動著。
柴淩素的眼睛雖然紅紅的，眼神卻很堅定。她搖了搖頭：“申時不行，外麵的崗哨午時就要輪換。你們先在這裡藏一下。我馬上去前帳。”她用眼神示意箱子後麵。
“我到外麵去。”祖徽將腰帶輕鬆地在腰上纏了纏，一手持刀出了後帳。
“柴娘子，這柄小劍還順手，借你一用。”馬清從腰帶上掏出小劍遞給柴淩素。
柴淩素左手接過小劍，右手握住劍柄將劍抽出劍鞘。一股寒光掠過她彎彎的濃眉，她右手轉動著劍身，眯著眼睛看了看，一把將劍插入劍鞘，又將劍橫著放進前腰帶裡。她衝馬清點點頭：“謝馬兄了。”
馬清道了聲客氣，一拉柴明。兩人都躲到了蜀錦覆蓋著的樟木箱後麵。
胖士兵還沒有醒。馬清和柴明將胖士兵夾在中間。為了防止胖士兵醒來發出動靜，馬清抽出刀，將刀尖抵在胖士兵的脖子上。
柴淩素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一陣補妝，然後轉身從床榻上拿起那口刀掛在腰上，又從西北門出了帳篷。
擔心柴淩素帶著張方突然進來，馬清和柴明兩人都不敢說話，隻是默默坐著。
帳篷外一片嘈雜聲。“咚咚咚”箭射在靶上的聲音。“鐺鐺鐺”刀槊撞擊的金屬聲。“噠噠噠”馬蹄聲。“嗨嗨嗨”陣法演練士兵們的喊聲。“吱呀呀”車輛的車軸聲。
各種頻率的聲音此起彼伏，就像催眠曲一樣讓折騰了一整夜的馬清昏昏欲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清突然感覺手上的刀動了動。他定神順著刀身一看，那個胖士兵瞪著驚恐的眼睛。柴明閉著眼睛不停低頭又抬頭地打著瞌睡，那樣子就像雞啄米一樣。
“老實點，動就殺了你。”馬清低聲道。
柴明就像突然被冷水激了一下，身體抖了抖。他轉過頭來，一把抓住胖士兵的衣襟，指著瘦子的屍體：“這個被老子掐死了，你要是不想死就老實點。”
胖士兵嚇得眼珠子都快鼓出來了，隻是不停地點頭。
過了兩個漏刻的樣子，兩個人的腳步聲從西北門後傳來，一個輕巧，一個沉重。馬清看了看柴明。柴明也挑著眉毛看著馬清。
馬清收起刀，朝胖士兵的下巴打了一記勾拳。
胖士兵正深深地要喘口氣，下巴上突然又挨了一記猛擊。他的頭一歪，又昏了過去。
“來，快來。”柴淩素的聲音。
“到底什麼事啊？”張方輕柔的聲音，“我還要去左軍呢。”
柴明的臉漲得通紅，兩個眉峰蹙得像小山一樣，一根根的肌肉在腮幫子上翻滾。馬清擔心他意氣用事，伸出食指貼在嘴巴上朝他示意。
“你先坐下。”柴淩素抖動著身子的說話聲。
“站著說不行嗎？這裡是軍營，我忙軍務呢。”張方懇求道。
“嗯…”柴淩素撒嬌的聲音，“不行，這事對張郎，對妾都很重要。”
“真拿你沒辦法。”張方無可奈何的聲音。“仆”坐在床榻上的聲音。
“你等著啊。”接著“啵”的一聲。
柴明嘴角朝下耷拉，顴骨上的肉微微抖動。
柴淩素朝木箱子走來。她掀開蜀錦搭在箱子蓋上，又翻開箱子蓋。
箱子裡傳出一股清新的衣服味。
柴明看了看馬清，滿臉疑惑。
馬清有些擔心柴淩素能否下得了手。他雙手杵地，將坐姿輕輕調整成跪姿。柴明也將坐姿調整成了隨時衝出去的蹲著的狀態。
喜歡晉柱請大家收藏：()晉柱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