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恢複了平日裡的幾分無賴與……戲謔。
“哎，我說小美人，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兩個……其實挺有緣分的？”他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
“嗯？”李慕婉微微一愣。
“你看啊，”夜無殤掰著手指頭，煞有介事地數道，“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那屍山血海的隕星秘境，我救了你，對吧？”
李慕婉想了想，似乎……是這麼回事。
“後來，在鎖龍困仙穀，我又救了你一次，對吧？”
李慕婉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紅。
“再後來，在萬魂窟，那頭醜陋的大狼要抓你，又是本少主，挺身而出，為你擋下了致命一擊，對吧？”
“還有……還有在第九重天，又是本少主，不惜重傷，為你換來了破陣的唯一機會，對吧？”
他每說一句，便向著李慕婉，湊近一分。
當他說完最後一句時，兩人的臉，幾乎……就要貼在了一起。
李慕婉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那股獨特的、充滿了侵略性的男子氣息，也能清晰地，感覺到，他那炙熱的、仿佛要將自己融化的呼吸。
她的心，不爭氣地“怦怦”狂跳起來。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她有些色厲內荏地，向後挪了挪。
“我想說的是……”夜無殤看著她那紅得如同熟透蘋果般的臉頰，以及那雙因為緊張而水光瀲灩的眼眸，嘴角的笑意，愈發濃鬱，“你……好像欠了本少主，不少人情啊。”
“要不……你就以身相許，把這些……一次性都還清了，如何？”
他又來了！
李慕婉隻覺得，自己剛剛才因為他那番深情告白而產生的一絲絲感動，瞬間……便被他這無賴的模樣，給衝得煙消雲散！
她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嗔道：“想得美！”
“哈哈哈！”夜無殤看著她那副嬌憨的模樣，發出了暢快至極的大笑。
他知道，這個小美人，已經被他，一點一點地，徹底地，刻入了自己的心裡，再也……無法抹去了。
兩人，就在這屋頂之上，在這皎潔的月光之下，一個嬉笑怒罵，一個嬌嗔薄怒，竟……交談了整整半夜。
夜無殤，用他那總是幽默、不著調的話語，將他那些……早已被他自己內化成力量的、充滿了血腥與痛苦的過往，都變成了一個個……驚心動魄的、卻又帶著幾分自嘲的……有趣故事，講給了她聽。
而李慕婉，也第一次，沒有再將他推開。
她隻是靜靜地聽著，時而，會因為他的某個“騷操作”，而嬌笑不斷；時而，又會因為他某個故事背後，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孤寂，而……感到一絲莫名的心疼。
屋簷之下，一道青色的身影，靜靜地，站立在陰影之中。
墨雲真人，仰著頭，看著屋頂之上，那在月光之下，笑得無比開心的、他最熟悉、卻又……最陌生的師妹。
聽著她那如同銀鈴般清脆的、他從未聽過的……發自內心的笑聲。
又看著她身旁，那個雖然無賴，卻……總能輕易地，讓她展露笑顏的魔道少主……
他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撕裂了。
他輕輕地，閉上了雙眼，唇邊，泛起了一抹，充滿了無儘苦澀與……釋然的……淺笑。
他知道，自己……或許，從一開始，就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當東方的天際，泛起第一抹魚肚白。
夜無殤，也終於……站起了身。
他看著那個因為一夜未眠，而眼底帶著一絲倦意，卻又……神采奕奕的李慕婉，那雙總是帶著戲謔的桃花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堅定與……深情。
“小美人，”他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這輩子，就認定你了。”
“你沒有找道侶的打算，沒關係。”
“我……會一直等你。”
“等到……你願意，為我，停下腳步的那一天。”
他說完，不等李慕婉做出任何的反應，便……深深地，最後看了她一眼。
然後，他的身影，便如同來時一般，化作一縷青煙，飄然而去。
隻留下一句話，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永遠地，刻在了李慕婉的心上。
兩日後，青石廣場之上。
所有的幸存者，都已聚集於此。
各大宗門的仙長們，也紛紛開啟了各自的傳送陣。
一場持續了近一年的、充滿了血與火、機緣與死亡的通天塔試煉，終於……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
李慕婉，也與風行烈、柳如煙、紫竹淩四人，在相互道彆之後，各自，踏上了屬於自己的……全新的……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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