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歲這年,何天榮獲共和國特殊勳章,享釣魚台特殊津貼,整個雞冠屯乃至整個同江都以何天為榮。
市裡人才介紹上第一頁本來有何宏輝,但是被何天頂替下去了。
她的養父何平一家抓心撓肺,想討點好處,卻沒有門路,孩子們還因此被打壓,在屯子裡生活不下去,外出打工,輕易不肯回來。
老兩口坐立難安,被屯子裡人唾罵,被鄉裡指指點點。
實在坐不住,兩人找不到何天,決定先去找親生女兒何蘭蘭。
“當年把你送出去的時候就說好,長大了拿錢孝敬你爹媽,把你幾個哥哥帶出去當兵當乾部,現在你一個都沒做到,還讓我們全家生活不下去。
今兒你不給我個說法,我們就不走了!”
老兩口潑皮無賴,直接爬到何蘭蘭家床上,當成自家炕,不脫鞋子就盤腿坐。
何蘭蘭一個頭兩個大。
“我那時候才幾歲?要不是你們貪心,我哪裡知道還能去給彆人家當小孩?
你們自己沒本事,不努力,把希望壓在一個五歲的孩子身上,這像話嗎?
這特麼本身就是一個笑話好吧?
現在我男人進去了,我名聲臭了,工作一塌糊塗,還要養兩個孩子,我能有什麼辦法?不行大家都去死行了吧?”
何平蒲扇一樣的巴掌毫不猶豫的扇在何蘭蘭臉上。
“敢這麼跟你老子說話,怕不是被你那個司令假爹慣的你認不清自己,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到底誰是你爹!”
何蘭蘭捂住臉,淚眼婆娑。
“你也知道我養父是司令,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敢打我,我就敢去告狀,拚出去這麼多年的情分,也能整死你!”
何蘭蘭的親生母親上前調和。
“你這個遭瘟的,打孩子乾啥?吃飽了撐得?”
說著,又柔著嗓子去勸何蘭蘭。
“蘭蘭,你說的也對,你是何宏輝養大的,就算要孝敬,也該去孝敬他。
我們來,隻是想請你幫我們給小天帶個話,說破天去,她也是我們家養大的,我們不要多,就讓她管我們養老就行了。”
何平聽著有些意動,但是話不能說太窄,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了。
“還有她三個哥哥,給安排個工作。”
何蘭蘭想笑話他們癡心妄想,何天現在是什麼級彆?
以為還是普通人想見就能見的嗎?
但是一想,說了他們也聽不懂,索性算了。
“我倒是想幫你們,但是何天最討厭的就是我,恨不得我去死,漢卿進去了,也是她親手抓的,我給你們地方,你們自己找去吧!”
“也行,你說,何天在哪兒上班?”
“就在城西平安區西大街41號,你們去那兒一準能找到她。”
何平一家子得到地址仍舊不滿足,打量著何蘭蘭住的地方,一處兩居室的筒子樓,以前是好地方,現在不夠看。
何平實在尋摸不到好東西,走的時候跟老婆一起把廚房能吃的東西都打包帶走。
何蘭蘭的長子現在已經十九歲了,等人走了,才跟弟弟一起從屋裡走出來。
“媽,都怪那個何天!”
“我爸進去真是何天乾的嗎?”
何蘭蘭知道,自己跟何天天然就是仇敵和對照組,兩人無法全部過得好,都是此消彼長的,現在,她已經跌落塵埃裡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是,就是因為她,她嫉妒我得到兩頭爸媽的疼愛,她自己在外頭拚死拚活多少年,爹不親娘不疼,她嫉妒。”
何蘭蘭的兩個兒子聞言,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眸子裡都能看到火光。
何天在單位主持召開專項會議,主要是西花廳的領導來旁聽,會議過後就要前往關鍵地點。
何天跟領導還有工作要彙報,出門就坐在了同一輛車上。
車隊剛出西大街,就被一輛紅旗轎車亂入。
何天職業習慣作祟,邊跟領導彙報工作,邊留意周圍,車輛亂入車隊,她就第一時間發現,立刻提醒司機,同時借了司機的槍,降下一點點車窗,槍管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