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何偉民並沒有因為何天的勇敢答應什麼。
“你聽話,你媽媽身體不好,不適合來回奔波,等你大學畢業,有時間可以去看她。”
何天的希望落空,而且她相信,自己一天不能當家做主,就一天不能見到母親。
直覺告訴她,父親不會讓她有機會出國,更不會讓她見到母親,說不定早在母親被送出國當年,就已經不在人世了呢?
何天不敢提,怕萬一母親還活著,自己反而弄巧成拙,給了父親提示。
畢竟鰥夫再婚,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上了大學第一天,何天就已經打聽過了,隻要成績好,大二升大三的時候,就能有機會獲得公費留學的機會。
其實何天更願意家裡自費讓她出國留學,但是何偉民不可能願意,說不定自己提了,倒引起他的警惕,專門出手,堵住她出國的路。
大一一整年,何天低調又瘋狂,早上五點半起,晨練,讀書,去圖書館。
白天上課,去圖書館,晚上圖書館閉館,又去自習室,十一點寢室關門,何天才會提前五分鐘回來,摸黑洗漱睡覺。
平均保證每天六小時睡眠,中午小憩二十分鐘,常年如此。
在家的時候,她擔驚受怕,吃東西都小心翼翼,在家甚至不敢吃冰箱裡的食物,在學校她覺得食堂的飯菜都是好吃的。
她規律的吃飯,保證起碼六小時睡眠,堅持晨練,就是為了有一副健康的體魄。
幼狼沒有長大之前,就連一隻山貓都能對她構成威脅。
但是等她成長為孤狼的那天,就是加入血腥廝殺之時。
少年狼都是通過弑父,殺了頭狼,才能繼位的。
每一個痛苦艱難,快熬不下去的日子,何天都是用這股信念,苦苦支撐。
正是十八九歲,二十來歲,最愛美,最愛幻想的年紀,室友們在高考過後,大部分都釋放自我,保證六十分萬歲的前提下,開始打扮自己,逛街上網唱歌跳舞。
每天晚上何天回宿舍,都能聽到室友跟男朋友或者曖昧對象甜甜的煲電話粥,還有的驕縱的吵架,那邊大約是在哄人,讓她們小女兒姿態越發濃烈。
何天嘗試給自己買了一支口紅,然而看著鏡子裡女生男相,有些粗獷的自己,隻打開比劃了一下,就放棄了塗脂抹粉的打算。
同學裡,江浙滬人居多,都是離不開爸爸媽媽的孩子們,不少家長周末來看望,看著在媽媽身邊變回小孩的同學們,何天越發沉默,學習的越發瘋狂。
她也想要在媽媽身邊,十四歲至今,家裡過年拍的全家福都沒有媽媽,全是一群對她心思各異的人。
這種壓抑的情緒,讓她很難受,也很瘋狂。
好在瘋狂的壓榨自己,回報也是喜人的。
何天以斷崖式領先於其他人,不管期中還是期末考試,都是院係第一名,還因此獲得國獎和校園獎學金。
大二這年,競爭越發激烈,何天感受到好幾個人在暗搓搓嘗試跟她同頻,每次熄燈前,教學樓大麵積黑暗的時候,何天準備離開自習室,都能看到隔壁教室,聽到她的腳步聲,抬頭看她的男生女生。
顯然,這些男生女生不是單純的學習,湊在一起有說有笑,看著就是在校園戀愛中。
有幾個男孩子看見何天,就開始發出怪異誇張的笑聲,像是故意,等著何天露出難堪的表情。
然而何天成長路上,碰到成年人的惡意比這個黑暗多了,這些都是毛毛雨,壓根傷不到她分毫。
如果這些人知道她的來時路,一定不會這麼幼稚。
嘲諷,暴力,投毒,斷生活費,漠視冷待,司機甚至故意走錯路,大晚上把她帶到陌生的野外,再以出去求助為由,連人帶車,將她扔在原地,自己離開。
這些人還未開化的時候,何天早已在成年人的世界摸爬滾打多年。
不過很快,何天就發現了情況有些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