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桃花瓣上凝結成珠,順著洛雲瑤的發梢滴落,落在淩墨軒為她編織的桃花冠上。他指尖穿過她的發絲,將最後一縷長發綰進冠中,木簪上雕刻的龍鳳呈祥圖案,正隨著他的靈力微微發燙。
“念瑤和思墨在鬨脾氣呢。”洛雲瑤笑著按住小腹,那裡傳來一陣歡快的胎動,像是兩個小家夥在爭搶她掌心的溫度。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她隆起的腹部投下細碎的光斑,與淩墨軒手背上的花藤紋身交相輝映。
淩墨軒低頭時,正好看見她衣襟上的同心鐲在發光,銀鏈間串著的兩顆小鈴鐺,是蕭雲翔用鮫人淚珠打磨的,此刻正隨著胎動發出清脆的響聲。“等他們出來,我就把情定劍的劍穗拆下來,給思墨做個平安符。”他吻著她的發頂,聲音裡帶著化不開的溫柔。
話音未落,丹房方向突然傳來守護星的悲鳴。兩人趕到時,爐口的金色光流正變得渾濁,兩個嬰兒的虛影在光流中劇烈掙紮,像是被無形的鎖鏈纏繞。更詭異的是,那些曾被淨化的天羅煞本命晶石內核,此刻竟在光流中重新凝聚,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咒。
“是鎖靈咒!”洛雲瑤的星辰權杖劇烈震顫,杖尖的光芒將光流剖開,露出內核深處的黑色絲線,“有人用孩子們的臍帶血做了引咒!”她認出這邪術,與雪族古籍中記載的禁術“子母連心咒”如出一轍,隻是更加陰毒,“他們怎麼會有……”
淩墨軒的情定劍突然指向丹房角落,那裡的地磚縫中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液體在地麵組成扭曲的符咒,與晶石內核的紋路完美契合。“是影衛的餘孽潛入過!”他劍鋒抵住地麵,劍氣撕裂地磚的刹那,一隻戴著銀色麵具的手骨從地下伸出,指骨上還套著刻有“影”字的青銅環。
雪璃將軍的聲音帶著甲胄的碰撞聲從門外傳來,她手中的盾牌上插著數支黑色羽箭,箭簇上的倒鉤還掛著殘破的黑衣:“星隕閣西側發現密道,裡麵有大量煉製邪咒的祭壇,守密道的影衛……已經被我斬殺,但他們的屍身都化作了符紙!”
蕭雲翔抱著一堆符紙衝進丹房,紙張上用朱砂畫著的符咒正在冒煙,其中一張燃燒的符紙飄落時,在空中顯出模糊的影像——一群影衛正圍著個血池祈禱,池中央漂浮的水晶球裡,映著洛雲瑤安胎的模樣,水晶球下方,用鮮血寫著“七星歸位之日,便是天羅重生之時”。
“七星歸位還有七天!”洛雲瑤的指尖在水晶球虛影上劃過,星辰權杖的光芒突然暴漲,將符紙的影像投射到空中,“他們想在孩子們出生那天,用鎖靈咒把天羅煞的殘魂注入他們體內!”
淩墨軒的情定劍在掌心發出憤怒的嗡鳴,劍身上浮現出父親的虛影,二十年前天羅煞之亂中,父親用身體擋住煞氣的畫麵與眼前的景象重疊。“我不會讓曆史重演。”他握住洛雲瑤的手,兩人眉心的印記同時亮起,“我們現在就去毀掉祭壇!”
密道入口藏在桃林最深處的枯井裡,井壁上的磚石布滿爪痕,顯然曾有無數影衛從此出入。洛雲瑤的星辰權杖在前方引路,杖尖的光芒照出井壁上的壁畫——上麵畫著天羅煞吞噬三界的場景,最後一幅畫中,兩個嬰兒坐在白骨王座上,背後展開黑色的羽翼。
“他們把孩子當成了天羅煞的容器。”洛雲瑤的聲音帶著顫抖,指尖撫過壁畫上嬰兒的臉,那裡的眉眼竟與她和淩墨軒有七分相似,“這些影衛……到底是誰?”
淩墨軒的情定劍突然刺入井壁,劍氣震落的磚石後,露出一塊刻有星隕閣標記的青銅令牌。令牌背麵的名字已經模糊,但“墨”字的輪廓依稀可見。“是星隕閣的叛徒,”他聲音冷得像極北冰原的寒風,“而且和我們淩家有關。”
密道儘頭的祭壇比想象中更陰森,十二根用人骨堆砌的柱子上,綁著被抽去靈力的星隕閣弟子,他們的頭頂懸浮著血紅色的光球,裡麵包裹著微弱的靈識。祭壇中央的血池泛著詭異的紅光,池邊刻著的符咒正在旋轉,與丹房的鎖靈咒形成呼應。
“你們終於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血池中央傳來,隨著黑色霧氣散去,個身著星隕閣長老服飾的老者浮出水麵,他臉上的皺紋裡嵌著金色的符咒,左眼是空洞的黑洞,右眼卻閃爍著與淩墨軒相同的金色光芒,“我的好孫兒。”
淩墨軒的情定劍“嗆啷”出鞘,劍氣撕裂黑霧的瞬間,他看清了老者胸前的玉佩——那是淩家代代相傳的族長信物,本該隨著父親的死一同下葬。“你是……大長老?”他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二十年前這位長老在鎮壓天羅煞時已經自爆身亡。
老者狂笑起來,笑聲震得血池泛起巨浪:“當年若不是你父親搶了我的族長之位,我怎會落得如此下場?”他指著自己的空洞左眼,“這就是反抗天羅大人的下場!但我在煞獄中悟透了真理,隻有讓天羅真身借體重生,三界才能迎來真正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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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雲瑤的小腹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兩個嬰兒的虛影在光流中發出淒厲的啼哭。她低頭時,看見同心鐲上的鈴鐺正在碎裂,銀鏈間滲出的血珠滴落在地,竟化作細小的鎖鏈,朝著血池延伸。“是子母咒的反噬!”她強忍疼痛催動命輪核心,金色光流在鎖鏈上炸開,卻隻能暫緩它的生長,“墨軒,毀掉血池!”
淩墨軒情定劍劃出金色的圓弧,劍氣與血池碰撞的刹那,無數黑色的觸手從池底湧出,纏繞住他的四肢。那些觸手上的眼睛同時睜開,露出與老者相同的黑洞,貪婪地吮吸著他的靈力。“你的靈力與天羅大人同源,正好用來溫養容器!”老者的聲音帶著瘋狂的快意。
洛雲瑤看著他被觸手吞噬的衣袖,突然想起雪族古籍中記載的解法——以命換命。她迅速將星辰權杖插入自己心口,命輪核心的光芒如火山般爆發,那些纏繞淩墨軒的觸手在金光中紛紛消融。“以我之命,換我孩兒安寧!”她的聲音響徹整個密道,血池裡的紅光開始消退,“墨軒,照顧好他們!”
“不要!”淩墨軒掙脫束縛撲向她時,正看見她嘴角溢出的鮮血滴落在血池裡,那些鮮血接觸到符咒,竟燃起金色的火焰,將整個祭壇燒得劈啪作響。他緊緊抱住她倒下的身體,情定劍的光芒與她的命輪核心交織,在兩人周圍形成巨大的光繭。
兩個嬰兒的虛影從洛雲瑤腹中飛出,化作一粉一藍兩道光流,纏繞住燃燒的符咒。粉色光流所過之處,血池裡的紅光化作漫天桃花;藍色光流掠過,白骨柱子上的符咒凝結成冰晶。老者發出絕望的哀嚎,身體在金光中漸漸透明,最後隻留下那塊青銅令牌,落在淩墨軒腳邊。
當光繭散去時,洛雲瑤的臉色蒼白如紙,但腹中的胎動卻格外有力。淩墨軒將她抱在懷裡,情定劍的光芒順著她的血脈流淌,那些被咒術侵蝕的血管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我說過,不會讓你有事。”他的聲音帶著哽咽,眼淚落在她的臉上,與她的血混在一起,泛起淡金色的漣漪。
雪璃將軍和蕭雲翔趕到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血池已化作開滿桃花的池塘,白骨柱子上纏繞著晶瑩的冰藤,兩個嬰兒的虛影正圍著光繭嬉戲,他們的小手抓住情定劍穗的玉佩,玩得不亦樂乎。
“祭壇的邪氣被淨化了!”蕭雲翔驚喜地指著池塘裡的桃花,那些花瓣上都帶著淡淡的金光,“是念瑤和思墨做的!”
雪璃將軍的長刀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她將收繳的影衛令牌放在洛雲瑤手心:“所有密道都已炸毀,這些令牌上的氣息……與冰魄殿的叛徒同源。”她看著令牌上的星隕閣標記,語氣複雜,“看來當年的天羅煞之亂,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
洛雲瑤的指尖剛觸到令牌,星辰權杖突然發出柔和的嗡鳴,杖尖的光芒將令牌包裹,上麵的符咒漸漸褪去,露出原本的刻字——“淩”。她突然明白,所謂的背叛從來不是一蹴而就,就像這令牌上的刻字,被邪祟覆蓋卻從未消失。
接下來的幾天,星隕閣彌漫著既緊張又喜悅的氣氛。歸墟海的鮫人送來能催生靈力的海珠,西溟海的巫醫帶來緩解生產痛苦的海藻膏,極北冰原的雪族獻上保暖的冰蠶絲被,桃淵的百姓則在庭院裡種滿了寓意順產的催生花。
淩墨軒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洛雲瑤,他在丹房周圍布下的結界,融合了情定劍與星辰權杖的力量,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他為她讀星象古籍時,會特意跳過凶險的篇章;為她按摩浮腫的腳踝時,指尖的靈力總是恰到好處;甚至連她夜裡翻身,他都會立刻驚醒,檢查結界是否完好。
這日清晨,洛雲瑤靠在淩墨軒肩頭看朝陽,突然指著天邊的彩虹:“你看,彩虹的儘頭有兩顆小星星在眨眼。”她笑著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念瑤說他想快點見到爹爹,思墨說她要娘親給她梳桃花辮。”
淩墨軒低頭吻上她的唇,情定劍穗的玉佩輕輕掃過她的臉頰。“等他們出來,”他聲音裡帶著期待,“我就把這玉佩磨成兩顆小珠子,穿在你的同心鐲上,這樣我們一家四口就永遠在一起了。”
話音未落,洛雲瑤的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緊緊抓住淩墨軒的手,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墨軒……我好像……要生了。”
淩墨軒的心猛地一緊,他迅速抱起她往產房跑,情定劍在前方開路,金色的光流將產房籠罩。蕭雲翔抱著早就準備好的嬰兒用品跟在後麵,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彆怕彆怕,雪璃將軍找的穩婆是三界最好的,肯定沒問題……”
產房裡的血腥味漸漸被桃花香取代,洛雲瑤的慘叫聲中,夾雜著淩墨軒溫柔的安撫。當第一聲響亮的啼哭劃破天際時,產房的窗欞上突然綻放出粉色的桃花;片刻後,第二聲啼哭響起,窗外的星空同時亮起一顆明亮的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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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婆抱著兩個繈褓出來時,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笑容:“恭喜閣主!是龍鳳胎!男孩像閣主一樣英氣,女孩像夫人一樣漂亮!”
淩墨軒顫抖著伸出手,接過那個粉雕玉琢的女嬰,她的小手緊緊抓著他的手指,眼角的淚痣像極了洛雲瑤;而洛雲瑤懷裡的男嬰,正睜著與他相同的金色眼眸,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
“念瑤,思墨。”淩墨軒俯身吻著洛雲瑤的額頭,聲音裡帶著初為人父的喜悅,“我們的孩子。”
洛雲瑤笑著點頭,將男嬰遞到他懷裡,讓兩個小家夥靠在一起。奇妙的是,當念瑤和思墨的小手相握時,他們的眉心同時亮起金色的印記,與父母的印記形成完美的呼應。
夜幕降臨時,星隕閣的夜空格外璀璨。紫微星周圍的兩顆新星異常明亮,與歸墟海、西溟海、極北冰原、桃淵和星隕閣的靈脈光芒相連,組成巨大的五角星陣。淩墨軒抱著兩個熟睡的孩子,坐在洛雲瑤床邊,看著她疲憊卻滿足的睡顏,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安寧。
他想起初遇時在桃淵遞出的那朵桃花,想起忘川河畔交握的雙手,想起西溟海共渡的危機,想起極北冰原相擁的溫暖……所有的風雨都化作此刻的寧靜,像桃花終究會在春天綻放,像星辰終究會在黑夜閃耀。
“以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淩墨軒輕聲說,指尖在孩子們的眉心輕輕一點,那裡的印記泛起柔和的光。他低頭吻上洛雲瑤的唇,窗外的桃花紛紛落下,像是天地在為這誓言祝福。
情定劍與星辰權杖並排放在床頭,劍穗與杖尾的流蘇輕輕纏繞,上麵掛著的四顆小珠子——兩顆來自同心鐲,兩顆來自情定劍穗——正隨著夜風發出和諧的響聲,像一首溫柔的搖籃曲,守護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在這桃花盛開的星隕閣,在這充滿希望的三界中,一段關於愛與守護、傳承與新生的傳奇,正以最溫暖的方式,書寫著新的篇章。而那些潛藏的黑暗,在這生生不息的溫暖麵前,終將化為塵埃,消散在明媚的陽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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