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隕閣的晨露剛被朝陽蒸成霧氣,洛雲瑤鎖骨處的桃花印記突然爆發出灼人的熱浪。金紅交織的光絲不再溫順地貼服衣襟,反而像被點燃的火繩般劇烈竄動,在庭院中央燒出個旋轉的火圈。與前幾日的冰藍、灰黑不同,火圈裡翻湧著赤紅色的烈焰,隱約能看到無數扭曲的人影在火中掙紮,伴隨著皮肉燒焦的刺鼻氣味,連空氣都被烤得扭曲變形。
“是焚心煉獄試煉。”淩墨軒將洛雲瑤護在身後時,情定劍已自動出鞘,劍刃上的寒光在烈火映照下泛著詭異的赤紅。他耳後的紅痣此刻紅得發紫,像是被岩漿燙過,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灼痛的沙啞:“這試煉能灼燒神魂,比蝕骨寒淵更凶險——業火會順著記憶的裂痕往上爬,燒得越痛,說明那段記憶越珍貴。”
洛雲瑤還沒來得及回應,整個人就被股滾燙的力量拽進火圈。落地時腳掌傳來的灼痛真實得可怕,她低頭看去,腳下的黑石地麵正冒著白煙,星辰權杖的杖身已燙得幾乎握不住,杖尾的寶石映出她此刻的模樣:鬢角的桃花已被烤得焦黑,裙擺邊緣卷著火星,連瞳孔都因烈焰的映照而泛著赤紅。
“阿瑤!”淩墨軒的聲音穿透火海傳來,他的衣袍下擺已被燒掉半截,露出的小臂上赫然有道火痕,金紅色的血液滴落在黑石上,竟發出滋滋的聲響。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反手將她攬進懷裡時,後背硬生生擋住塊飛濺的火石,悶哼聲裡帶著咬牙的隱忍:“彆碰那些火,業火專燒靈力,沾到一點就會順著經脈往上爬。”
洛雲瑤攥著他發燙的手腕,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他肌肉因灼痛而繃緊。“你的血在沸騰。”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星辰權杖的光絲倉促間織成麵粉色光盾,卻在接觸到業火的刹那被燒得蜷曲,“這火比歸墟海戰的魔火更厲害,你的靈力在被它吞噬!”
話音未落,前方的火海突然分開條通路,路兩側的岩壁上嵌著無數具焦黑的骨架。最顯眼的是具女性骨架,脖頸上掛著半塊碎裂的同心鐲,那紋路與洛雲瑤腕間的一模一樣,骨架的指骨還保持著向前伸展的姿勢,像是臨死前還在抓什麼東西。
“看到了嗎?”個與洛雲瑤聲線完全相同的聲音從火海中傳來,卻帶著淬毒般的怨毒。業火突然凝聚成個與她一模一樣的傀儡,隻是傀儡的眼眸是空洞的黑,嘴角掛著塊燒焦的皮肉:“這就是你執著愛情的下場。淩墨軒早晚會為了星隕閣放棄你,就像他當年為了戰局,眼睜睜看著你掉進歸墟海的漩渦。”
洛雲瑤的心臟驟然縮緊,掌心血珠滴落在星辰權杖上,光絲突然暴漲,將業火傀儡的手臂燒出個窟窿:“你懂什麼!”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眼眶卻因回憶的灼痛而泛紅,“那天他跳下來救我時,發帶都被漩渦絞斷了,後背被礁石劃得血肉模糊,卻還笑著說‘彆怕’——你敢說這種細節也是假的?”
業火傀儡突然發出刺耳的尖笑,笑聲在火海中激起層層火浪:“假的?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他總把‘星隕閣為重’掛在嘴邊?為什麼他寧願自己扛著所有壓力,也不肯對你說實話?”傀儡的手指突然指向岩壁上的具男性骨架,那骨架手中緊握著情定劍的碎片,“你看,這就是他的選擇——連死都要抱著劍,而不是抱著你。”
淩墨軒的劍刃突然劈開那具男性骨架,骨片飛濺中,他反手抓住洛雲瑤的手腕,掌心的燙意透過皮膚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彆信她的。”他的指腹在她腕間的同心鐲上反複摩挲,那裡的溫度比周圍的業火更灼人,“記得靈墟島的火山嗎?你為了給我采降火的冰蓮子,把腳伸進岩漿邊緣的熱水潭,當時燙得你眼淚直流,卻還嘴硬說‘不疼’。”
洛雲瑤的眼淚突然決堤,滾燙的淚珠落在黑石上,竟砸出小小的白煙:“記得,你當時把我的腳按進冰水裡,手勁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頭,眼眶卻紅得像兔子。”她看著他小臂上那道不斷滲血的火痕,突然踮腳,用衣袖笨拙地為他擦拭傷口,指尖觸到他皮膚時,兩人同時疼得抽氣——業火順著她的指尖蔓延,在他傷口上燒出串小小的火苗。
情紋龍突然發出聲龍吟,金紅鱗片炸開成漫天火星,在他們頭頂織成個短暫的安全區。火海中央的地麵突然裂開,露出底下翻滾的岩漿,座由鎖鏈連接的吊橋橫跨其上,鎖鏈上纏繞著無數燃燒的符咒,每個符咒都映出他們爭吵的畫麵:她為他隱瞞傷情而摔碎藥碗,他為她擅自出戰而怒摔令牌,最激烈的那次,她哭著說“你根本不愛我”,他紅著眼吼“那你就走”。
“每走一步,符咒就會燒得更旺。”個與淩墨軒聲線相同的業火傀儡從岩漿中升起,他手中把玩著塊燃燒的符咒,上麵映著洛雲瑤轉身離去的背影,“而且啊,這吊橋隻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洛雲瑤,你說他會不會像上次吵架那樣,眼睜睜看著你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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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雲瑤看著吊橋儘頭隱約可見的光門,突然注意到那些燃燒的符咒邊緣,都刻著極小的字。她湊近看時,心臟突然被燙得抽痛——“她摔藥碗是因為心疼我”“她擅自出戰是怕我出事”“我說‘你走’時,手在發抖”“她轉身時,其實在等我挽留”。這些字被業火烤得扭曲,卻依然清晰可辨,與她記憶中那些爭吵後的細節完全吻合。
“你看,”她突然笑出聲,眼淚卻流得更凶,“你總愛把心事藏在狠話後麵。”她抓起淩墨軒的手往吊橋上跑,腳掌踩在發燙的鎖鏈上,疼得幾乎要跳起來,卻死死攥著他的手不放,“就像歸墟海戰你罵我‘添亂’,卻把我護在結界最中央;就像靈墟島你吼我‘胡鬨’,卻半夜偷偷去冰潭幫我撈掉下去的發簪。”
淩墨軒的劍刃劈開迎麵而來的火浪,灼熱的氣浪燎得他臉頰生疼,卻牢牢跟著她的腳步:“那你呢?”他的聲音帶著喘息的沙啞,卻字字清晰,“嘴上說‘再也不理你’,卻把我最愛喝的桃花釀溫在爐上;明明怕得發抖,卻非要跟著我闖魔域,說什麼‘死也要死在一起’。”
兩人剛跑到吊橋中央,腳下的木板突然斷裂,洛雲瑤半個身子墜向岩漿的瞬間,淩墨軒反手將她拽了回來,自己卻因慣性往前踉蹌了幾步,小腿撞上根燃燒的鎖鏈。皮肉燒焦的氣味彌漫開來,他悶哼聲裡帶著強忍的痛苦,卻低頭對她笑得溫柔:“還記得我們在星隕閣的桃花樹下罰跪嗎?你把軟墊偷偷塞給我,自己卻跪得膝蓋青腫,還嘴硬說‘我才不心疼你’。”
洛雲瑤的光絲突然纏上他的腰,另端係在自己手腕上,動作快得像本能:“記得,你趁我睡著,把我抱回房時,腳步輕得像怕驚醒蝴蝶。”她的光絲剛繃緊,吊橋突然從中間斷裂,兩人同時往下墜落的瞬間,淩墨軒的情定劍死死插進旁邊的岩壁,劍穗上的玉佩在岩漿上方亮得驚人,映出他們交握的手——即使在墜落,手指也緊緊扣在一起,沒有絲毫鬆動。
“放棄吧。”業火傀儡的聲音在岩漿中回蕩,帶著得意的狂笑,“你們的愛情早就被爭吵、猜忌、隱瞞燒得隻剩灰燼了!”
洛雲瑤的光絲突然暴漲,與情定劍的光芒交織成張巨網,將他們懸在岩漿上方。她看著淩墨軒被業火灼燒的側臉,突然低頭,在他唇上狠狠吻了下去,這個吻帶著血的腥甜、火的灼痛、還有不容錯辨的愛意,讓兩人同時渾身一震。業火在他們唇齒間瘋狂燃燒,卻沒能燒斷這個吻,反而在他們周圍燒出個心形的安全區。
“燒不掉的。”洛雲瑤的聲音帶著吻後的沙啞,眼眶卻亮得驚人,“你看,我們的記憶越珍貴,業火燒得越痛,可我們的手,握得越緊。”她的指尖劃過他耳後的紅痣,那裡的溫度燙得驚人,卻比任何時候都要鮮活,“就像這顆痣,每次你說謊、心疼、動情時都會發燙,它燒得越痛,我就越確定你愛我。”
淩墨軒突然翻身,將她護在懷裡,後背硬生生撞上塊墜落的火石。劇烈的灼痛讓他眼前發黑,卻反手將她抱得更緊:“阿瑤,你聽。”他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廓,帶著瀕死的溫柔,“岩漿在吼,業火在燒,可它們都蓋不過你的心跳——對我來說,這才是全世界最響的聲音。”
情紋龍突然用尾尖撞向岩壁,龍鱗上浮現出無數被業火照亮的記憶碎片:歸墟海戰他為她擋箭時,箭羽穿透身體的悶響;靈墟島她為他試毒時,口吐黑血的咳嗽聲;星隕閣大雪夜,他把她凍僵的腳塞進懷裡時,牙齒打顫的聲音;極北冰原她為他暖手時,嗬出的白氣裡混著的笑聲。這些聲音彙聚成道洪流,衝垮了所有業火傀儡,在岩漿上方凝成座光橋,橋上刻著四個大字:“愛可焚天”。
“最後一道試煉,是抉擇。”創世神的聲音在火海中回蕩,帶著前所未有的威嚴,“岩漿底下封印著三界的魔物,要徹底消滅它們,必須有人獻祭神魂——洛雲瑤,淩墨軒,你們誰願意為了對方,永遠消失在這焚心煉獄中?”
岩漿突然劇烈翻湧,露出底下張巨大的魔口,無數雙慘白的手從魔口中伸出,抓向他們懸在半空的身體。洛雲瑤的光絲開始寸寸斷裂,淩墨軒的情定劍也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岩壁上的符咒燒得隻剩最後一張,上麵映著他們拜堂時的畫麵:他為她掀蓋頭時,指尖的顫抖;她抬頭看他時,眼底的星光。
“我去。”洛雲瑤的光絲突然轉向,纏住淩墨軒的腰將他往光橋推,自己卻朝著魔口墜去,“你答應過要好好照顧念瑤和思瑤,答應過要守著星隕閣,你不能食言。”她的聲音帶著釋然的笑意,眼眶裡的淚剛湧出就被業火燒成白霧,“記得我們的誓詞嗎?‘生同衾,死同穴’,我先去那邊等你,你可不許遲到太久。”
淩墨軒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著她墜向魔口的身影,看著她嘴角那抹溫柔的笑意,突然爆發出聲震徹火海的怒吼。情定劍的光芒暴漲到極致,他反手拽住光絲,將她往回拉的同時,自己朝著魔口縱身躍去:“要去一起去!”他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瘋狂,耳後的紅痣在業火中亮得像顆瀕死的恒星,“你以為我會讓你一個人走黃泉路?洛雲瑤,這輩子你休想甩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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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魔口上方相撞的瞬間,情定劍與星辰權杖突然合二為一,爆發出金紅交織的光芒,將整個焚心煉獄照得如同白晝。業火在這光芒中漸漸熄滅,岩漿凝固成黑色的岩石,魔口發出聲不甘的嘶吼,最終化作無數光點消散在空氣中。而他們腳下的光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延伸,通往那個熟悉的地方——星隕閣的庭院。
念瑤正舉著塊冰晶咯咯直笑,思瑤坐在奶娘懷裡,小手抓著情紋龍的尾巴晃來晃去,雪璃將軍的冰紋盾牌閃著柔和的光,蕭雲翔正笨拙地給燒焦的桃花樹澆水,雖然樹隻剩下半截,卻在枝頭冒出了嫩綠的新芽。
“結束了……”洛雲瑤靠在淩墨軒懷裡,渾身的灼痛還未散儘,卻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比任何時候都要有力。她看著他手臂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疤,那裡的皮肉還在微微顫抖,卻透著劫後餘生的鮮活,像極了他們共同走過的路——有焚心的痛,更有不滅的希望。
淩墨軒從懷中掏出個小布包,裡麵是枚用自己的血和業火凝成的玉佩,上麵刻著兩個交纏的名字,邊緣還留著灼燒的焦痕:“在魔口邊怕你真的推開我,就用最後的靈力凝了這個。”他的聲音帶著不好意思的沙啞,耳後的紅痣因失血而顯得蒼白,卻亮得驚人,“以後不管遇到什麼試煉,看到它就知道,我永遠在你身邊,死也不分開。”
洛雲瑤接過玉佩的手突然顫抖,玉佩的溫度比業火更燙,卻讓她心頭湧起滾燙的暖意。她突然踮腳,在他唇上輕輕一吻,這個吻帶著火海的灼痛、血液的腥甜、重逢的狂喜,像杯淬過烈焰的酒,辛辣又醇厚:“以後不許再做把我推開的蠢事,要死死抓著我,哪怕一起掉進地獄,也要手牽手走到底。”
淩墨軒的耳後紅痣突然亮了起來,他反手將她按在那棵重生的桃花樹下,加深了這個吻,情定劍與星辰權杖在他們腳邊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像在為這對浴火重生的戀人喝彩。陽光透過枝葉灑下來,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鎖骨處的桃花印記與耳後的紅痣遙相呼應,像兩顆永遠不會熄滅的星辰。
暮色降臨時,雪璃將軍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裡麵飄著幾朵雪蓮:“這是用極北的冰心草熬的,能清除體內殘留的火氣。”蕭雲翔拎著一壇桃花釀,嘿嘿笑著放下:“老巫祝說這酒能安神,你們經曆這麼多,該好好歇歇了。”
洛雲瑤看著淩墨軒為她盛湯的側臉,燈光下,他的輪廓柔和了許多,隻有手臂上的傷疤還清晰可見。她突然握住他的手,指尖輕輕劃過那道疤痕:“以後我們再也不用經曆這些了。”
淩墨軒笑了笑,耳後的紅痣依舊明亮:“就算再經曆一次,我還是會選你。”他將湯碗遞到她麵前,眼神裡的寵溺像要溢出來,“快喝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情紋龍突然噴出一團粉色的霧,霧中浮現出他們在焚心煉獄中的畫麵:火海中的相握、吊橋上的相守、魔口邊的相擁,每個瞬間都帶著驚心動魄的甜蜜。洛雲瑤看著那些畫麵,突然明白,愛情不是溫室裡的嬌花,是在熊熊烈火中,依然願意為對方燃燒自己,用生命照亮前路的勇氣。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他們交握的手上,鍍上一層溫柔的光暈。庭院裡的桃花樹雖然隻剩下半截,卻在月光下努力舒展著新芽,像在訴說著生命的頑強。情紋龍的鼾聲與蟲鳴交織,帶著曆經磨難的堅定,在星隕閣的夜空中久久回蕩,像一首唱不完的情歌,訴說著永恒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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