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孩子還小。”
鐘母看著眼前這幕,心裡窩火。
畢竟哪有在彆人家鬨這一出的,有啥不痛快的那都是關起門來,自己家的事自己解決。
但看鐘小花哭的直發抖,模樣實在可憐,她又覺得於心不忍,連忙上去拉架。
鐘父將鐘小花護到身後,難得跟著勸:“算咯,算咯,虹姐你也真是,何必和孩子計較。”
誰知道鐘虹一聽這話,當即把鋤頭一扔,換上一副新麵孔,笑眯眯地黏上鐘母。
“哎喲,鐘韶弟妹,不小了,我家小花每年過完生辰,那都23歲了,我像她這麼大的時候,那早就都抱娃娃了!”
鐘母猝不及防被她這虎背熊腰的一擠,險些一個趔趄摔倒。
然而,鐘虹眼珠子滴溜轉了轉,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的美夢裡了。
“你們家思齊跟我家小花差不了幾歲,我看啊他們兩小年輕就蠻般配……咱們兩家也是知根知底的,我瞧著就挺好。”
鐘父鐘母對視一眼。
這意思,是要給鐘思齊說媒來了啊。
鐘思齊抱著孩子,坐在床邊跟個鵪鶉似的,本就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女人盯得心裡直發毛,現在被點名了,當即跳起來第一個反對。
“不行,我不要。”
鐘虹麵色一僵,有些尷尬。
她沒想到這鐘家人看著好說話,這鐘思齊說話卻這樣乾脆直接,一點麵子不給的。
“我們家小花那也是有人追的。”
再怎麼樣也不能輸了氣勢,她繼續嘴硬。
“去年啊那廠裡村裡,還有三五個小青年呢上門找我提親,那彩禮都是一輛摩托車……唉,我都沒願意,就是想給小花找個知根知底的,我跟你們家相熟那麼久了,彩禮嘛那都好說。”
“哦?那應該要多少?”鐘喬好笑的看著她。
“我隻要手表、被子、縫紉機、還有一輛自行車……”鐘虹連續報了些名字,笑得一臉褶子。
鐘家等人都不說話了,紛紛默契地對視一眼。
這年頭,光是一架縫紉機可就不便宜,普通人家結婚最多也就是四大件。
她這跟白日做夢似的一連報了十幾個,這些彩禮到時候用來補貼給誰,不難猜得出是給他們家那個寶貝兒子了。
鐘喬心情複雜地看向鐘小花。
鐘小花臉上的妝容都哭花了,藍色眼影混著慘白粉底,鼻涕眼淚糊滿臉,流成長長麵條似的渾濁。
她生得一張普通的娃娃臉,頭發稀疏,因長期營養不良,身材黑瘦,手腕細得跟火柴棍似的,連說話都有氣無力,一副病怏怏的樣。
配上這套明顯並不合身的衣服,頗有一種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即視感,滑稽又古怪。
真不是她貶低鐘小花,什麼廠裡村裡都搶著要鐘小花,這鐘虹也太能吹了。
鐘思齊憋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他沒有處理過這種事,隻是覺得結婚乃終身大事,包辦婚姻堅決排斥,他想跟其他同學們一樣找個真心喜歡的女孩子……
而鐘小花,在他心裡,是不熟悉的長輩,是姐姐,這怎麼能在一起結婚呢?
“不用不用,真不合適,我還要回去讀書的,恐怕會耽誤了小花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