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虹說話失了理智,一股煙全吐了個乾淨。
“就你們家兩個娃比彆人金貴,你這女兒都成破鞋了,還帶個賠錢貨,住這大院,真是丟儘了我們鐘家列祖列宗的臉麵。”
“彆以為我們家小花沒人要,我那是看得起你們家,才多餘問這一嘴。鐘韶你也不是啥好東西,每天裝得一副大家閨秀,實際上就是個虛偽的騷貨——”
隨著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鐘虹尚未說完的話被徹底扼殺在喉嚨裡。
這一巴掌扇得極狠,打得鐘虹隻覺兩耳一陣轟鳴,頭往右一偏,打得她站不穩,腦子裡似是麻了一瞬,炸裂般的疼痛襲來,隨之便是辣,火辣火辣的。
“你——”
鐘虹被打得趴在地上,一臉不可思議,捂著火辣的臉頰,近乎目眥欲裂,“鐘誌偉居然敢動手打我?”
平時在家裡遭到那賭鬼毆打也算了,現在什麼時候輪到鐘誌偉動手教訓她了?
鐘父氣得不輕,從牙縫裡憋出一句話。
“瘋了就去治病,我妻子和我女兒,清清白白,你彆在這亂咬人。我家以後不歡迎你。”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強壓胸口一陣陣刺痛。
“現在、立刻、馬上,滾出去。”
鐘思齊呆呆,半晌才遲緩地吐出一個字。
“爸。”
這還是他那個永遠都對親戚們好言好語,滿臉笑意的爸嗎?
鐘母也趕緊衝過來拉他,然而這一次,她並不是怪他不控製脾氣,而是關心他的高血壓。
鐘喬趕緊掙紮起身,替他揉了揉胸口,瞥了一眼地上——鐘虹狼狽不堪。
同樣冷冷開口:
“慢走,不送。”
“你們、你們——”鐘虹氣得發抖。
那碗瘦肉片不知何時已經灑了,全倒在了床榻前,鮮美的且泛著油花的肉片,如翻湧的一坨渾濁爛肉,便和肥膩的鐘虹有幾分相似。
“爸。”
鐘思齊抱著孩子上前,眸子裡滿是憂慮,湊到鐘父耳邊小聲道:“這女人看起來好像精神有點不太正常,要不我去趕她們走吧……”
精神不正常?
鐘虹一怔,後知後覺說的是自己,旋即暴怒。
“你敢打我,我現在就舉報到生產大隊。”
鐘父冷笑:“鐘虹,我打你那是忍你很久了,你與其想著舉報我,不如想想欠我家的錢什麼時候還?行啊,你不是要鬨嗎?鬨!繼續鬨,最好是鬨大了,讓大家知道你鐘虹當老賴,還上門欺辱我家人。”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遭殃,還是你先倒黴!”
隨著鐘父語氣越來越狠戾,帶著顯而易見的威脅,鐘虹臉色灰白。
她怎麼就忘記了。
鐘誌偉年輕時,村裡屬他打架最狠,往死裡打的貨色,在外麵賺了點錢,披了一層商人的皮,她就以為他是軟柿子了。
鐘父這番話說的她啞口無言。
半晌,鐘虹仿佛大夢初醒,一激靈爬了起來。
這裡不是她家,也不是那個破舊老農村。
她腦子一熱,一肚子火全發泄了,怎麼還和鐘誌偉鬨翻了呢?
完了完了,還想著把小花湊給他家老幺,現在全完了,彩禮也完了!她的孫子也泡湯了?!
鐘思齊可不管她現在心裡怎麼想,他把孩子小心交給鐘喬,起身就開始趕人。
做的是趕小雞似的手勢,拿著掃把就開始往外揮灑。
鐘虹還想說些什麼來挽回顏麵。
鐘思齊動作迅速,抬手一揮,兩人就跟垃圾似的,連滾帶爬被掃地出門了。
鐘思齊關上門,冷哼,這老婆娘和周萍都不是好東西!
他們家還沒過幾天好日子呢,這一天天的,上門的都啥玩意啊,看來以後沒事就應該把大門鎖上,免得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上門,鬨得糟心!
鐘小花摔了個底朝天,疼的齜牙咧嘴,還不忘攙扶旁邊的鐘虹。
“媽,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