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喬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給了廠工會。
聞聲趕來的還有紀主任紀秋華和宋舒玲,但這事已經鬨大,並不是她們這個職位就能乾涉,隻好在一旁靜觀其變。
周強的頭發被揪得如雜草般一團糟,扶著眼鏡,哭喪著臉:“你們可不能聽這外地人亂講,我可不敢克扣他們工資,我都是按規章製度辦事的,這家有家規,廠有廠規,都像她們這樣無理取鬨,這讓其他人怎麼辦?”
廠工會的負責人冷了臉:“周強,行了,你在其他人麵前那一套在我們這不管用,你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挨幾次打了?還不聽勸?”
“我……我……”原本耀武揚威,恨不得用鼻子看人的周強,霎那間臉色蒼白。
廠工會等人對視一眼,臉上透露出幾分對周強的鄙夷。
周強是走後門進來的,人儘皆知,看在上頭領導的麵子上,他們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奈何周強當了小領導就飄了,整得就跟皇帝似的。
要麼是克扣彆人工資,給人使絆子,要麼就是騷擾廠裡女工。
舉報數次,屢教不改。
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陰溝裡翻船了吧。
還被個女人給痛揍了一頓,真是丟儘臉麵!
彆說是廠裡其他人看他不爽了,他們也早就想把這顆老鼠屎給踢出去了。
周強想了很久,支支吾吾地編出個理由來:“我就是跟她們開個小玩笑呢,誰知道她們這麼開不起玩笑。”
鐘喬笑道:“開玩笑?”
“那不如我也拿你工資開個玩笑?今天在場的各位都能分一分你的工資,見者有份,你看行嗎?”
宋舒玲見沒人幫腔,接著道:“是啊,周主任,你的工資呢?見者有份啊見者有份!”
隨著她起這個頭,其他人交頭接耳,各懷鬼胎。
有人兩邊不想得罪,自然不肯開口。
而平時那些深受周強騷擾的未婚女工們就不一樣了。
好不容易看周強吃癟,她們心裡正憋著一口惡氣等著出呢,很快,笑作一團,含沙射影地跟著嘲笑。
“周主任,那可得好好謝謝您嘞,趕緊把工資交給我們吧。”
“謝謝周主任!”
“......”
這年代的婦女都看重名節,周強仗著自己是領導,沒少占她們便宜,在他看來,這就是一群任由他宰割的母豬!
不曾想,他一直看不起的“母豬們”,會對他進行反擊!
周強氣得鼻孔冒煙:“你們!你們!”
他不敢犯眾怒,便將仇恨陰冷的目光聚焦在“罪魁禍首”鐘喬身上。
該死的鐘喬,被徐家休棄,帶了個拖油瓶還不消停!
周強心裡烈火灼燒般憤恨,目光死死盯著鐘喬,仿佛要將她剝皮抽筋,嚼爛在肚子裡才叫解氣。
鐘喬發出一聲嗤笑,神情自若,挺直腰杆讓他看,差點沒把小心眼的周強鼻子給氣歪!
“好了,沒什麼事,都回去工作吧。”廠工會負責人之一拍手吆喝,哄趕著看戲的廠工們。
廠工們本想繼續看周強的笑話呢,但迫於上頭壓力,隻能悻悻離去。
宋舒玲被逆行的人群擠得東倒西歪,有些猶豫。
還不曉得鐘喬能不能應付得來這些老油條呢。
“宋舒玲,乾什麼呢?不用乾活了是不是?”紀秋華冷著臉,厲聲嗬斥,然而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她皺了皺眉,衝著宋舒玲比了個眼神。
走。
宋舒玲咬了咬唇,持續猶豫。
紀秋華無奈,輕推了宋舒玲一把,並用著她們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惹了周強,他最小心眼了,以後肯定要給你穿小鞋。”
宋舒玲不服氣,撇嘴:“大不了把我開了唄,反正我家就我一個,再怎麼樣也餓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