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楠站在走廊處,鐘喬繼續和她說了些話,但她始終隻是呆傻的點頭,搖頭。
心不在焉的。
鐘喬深知需要給方楠時間去消化,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她的肩,和鐘父離開了。
路上,想到難得出去一趟,鐘喬回到那家小店打包了兩份紅燒大排麵。
過了中午飯點,這會排隊的人少,也沒那麼擁擠。
女人親眼見證鐘父如何下水救人,驚喜地對丈夫耳語一番。
兩人思來想去,也不好直接給鐘喬他們免單,特意挑了四塊被鹵汁浸透的大排,還足足放了雙倍麵。
“同誌,下次可還要來我們家吃呀!”說話的是女人丈夫,中等個子,長相一般,卻很和氣。
“下次一定。”鐘喬客套回答,掂量兩份紅燒大排麵,卻發現有些沉。
也許是麵條泡發了,她倒也沒細想。
臨走前,女人還不忘狠狠誇了鐘喬和鐘父,誇得不苟言笑的鐘父臉上飛掠過紅暈,局促地不停撓頭,原地徘徊。
鐘喬被這一幕整得好笑,不敢再讓鐘父為難,取了麵就趕緊走了。
回到家,鐘母已經做好飯菜了,站在門口小院不停張望。
“咋還不回來。”鐘母那叫一個心急如焚,來回踱步,“這天都快黑了。”
鐘思齊呈現四仰八叉,餓得前胸貼後背,整個人癱在床上。
“媽,咱們要不先吃?我快餓死了。”他扯著嗓子,哀嚎不止,似要發出最後的哀鳴。
“吃吃吃,就知道吃。”鐘母走進門,“你爸還有你姐,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曉得是不是出事了,你還惦記著吃。”
“媽,他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鐘思齊吞了吞唾沫,餓得直翻白眼,“有沒有出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要出事了。”
他要餓死了。
鐘母正準備說話,卻聽小院中傳來幾聲嘈雜動靜。
“媽——”是鐘喬的聲音。
這聲音像小麻雀兒似的飛進屋裡。
鐘母大喜過望,出門迎接。
鐘喬戴著那件紅色圍巾,捧著一堆書,身上、頭上、眼睫毛上都是雪,眼睛卻如黑色珠子般,很清亮。
鐘父在停車。
“你們咋才回來?!還浪費這個錢買了新衣服?”鐘母溫柔地掃了掃鐘喬頭上的雪,接過她手裡的書。
“咳咳。”鐘父裹了裹身上的新衣,咳嗽幾聲,在暗示些什麼。
鐘喬剛要如實交代的話,瞬間便換了另一種說辭。
“我好久沒出去了,給爸買了身衣服,還去外頭轉了轉,這才晚了,怪我。”
救人這事,鐘父衝動了,還不清楚會不會給家裡招來禍端。
鐘母麵對鐘喬這父女倆,又是杞人憂天的性格,這事,還不如不說,省得讓她擔心。
鐘喬提起被藏在袖口處的紅燒大排麵,輕輕晃了晃,笑著岔開話題。
“媽,我還帶了紅燒大排麵,你和思齊吃一些。”
“你這孩子,自己吃就是,帶回來不麻煩嗎?”鐘母嘴上嗔怪,眉眼帶笑,看得出心情很好。
“紅燒大排麵?”鐘思齊垂死餓中驚坐起,連滾帶爬的去迎接,虔誠無比地抱住鐘喬大腿不放。
“姐姐你再不回來,你親愛的弟弟就要餓死了。”
“你就聽他扯吧。”鐘母拆穿他,“中午讓他吃了兩大碗飯,菜盆都乾翻了。”
鐘思齊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梗著脖子反駁:“我還在長身體,不抽煙不喝酒,那我吃點飯咋了?”
鐘喬忍笑不俊,把手中的紅燒大排麵遞給他。
“行了,去吃吧。”摸了摸頭。
鐘思齊如古代太監捧聖旨,開心的叫了一聲,奪了紅燒大排麵就往屋裡衝。
鐘思齊吃得暢快。
鐘母吃了些紅燒大排麵,見他喜歡,還分了不少給他。
“姐,這家麵份量真足。”鐘思齊一邊往嘴裡塞,一邊稱讚,“四塊大排,媽不吃,全被我吃了,撐死我了!”
鐘喬愣了一下,眼神投向鐘思齊的碗裡。
麵的份量確實不止一份,比起她和鐘父白天去吃,起碼多兩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