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賣就不賣,你瞧瞧你說的什麼話?!”鐘父氣極,“你家裡還沒個媽?沒個妹的?被人這樣說,你心裡是很痛快嗎?”
“在這立貞潔牌坊?”
賣魚男非但沒收斂,反而理直氣壯,將用來刮魚鱗的刀狠狠往下一插,插進木板上。
抱手,冷嘲熱諷:“瞧瞧你女兒這副德行,指不定連孩子都有了,還要用這副狐媚子的臉勾引彆家男人呢。”
這話性質實在嚴重,周圍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群眾紛紛變了臉色。
“這賣魚的說話忒難聽了。”有人替鐘喬他們說話,“不賣就不賣,何必要這樣詆毀人家?”
“就是,以前總在這家買魚,怎麼是這種人?以後可不敢來了。”
“這周鐵今天咋回事?跟吃炮仗了似的。”有攤主和賣魚男相識,兩三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平時也不這樣呀!”
“莫不是......”
有人對視一眼,聽出周鐵話中的貓膩,大膽猜測。
“莫不是他們認識?這美女辜負了周鐵?讓周鐵因愛生恨,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我瞧著像,周鐵不說了嗎?有孩子還招惹彆的男人?這明顯是話裡有話呀!”
目的達到,心裡窩了一團火的周鐵抱手冷笑,輕蔑地看向鐘喬,眼中挑釁之意不加掩飾。
耳畔傳來嘈雜議論聲,版本越發離奇,鐘喬對上周鐵的眼神,擰眉。
這世道對女人的貞潔牌坊很看重。
男人造謠,叫風流成性,是佳話,但女人被造謠,迎接她的將是能淹死人的唾罵。
誰家沒出嫁的黃花大閨女被人造謠,或是被當街調戲,街坊鄰居瞧見了,就算她沒有做過這種事,到後麵被添油加醋一番,“沒有”就成了“有”,還傳得神乎其神。
有時候,流言也是能壓死人的。
“你跟我有仇嗎?”鐘喬問。
她實在想不通,一個賣魚的為何惡意這樣大,惡劣到讓鐘喬心底犯嘀咕。
就算是徐秀成這種地痞流氓,出門在外都會收斂幾分。
但這個周鐵就好像和他們家有仇一樣,一見到她,就控製不住的各種懟,眼神凶狠得恨不得當場把她給殺了。
“認識你又能咋樣?我告訴你,我周鐵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不知廉恥,水性楊花的女人!”
周鐵雄赳赳氣昂昂,語氣大有一副要替天行道的正義感。
簡直囂張跋扈,自信到極點!
一旁目睹一切的鐘父忍無可忍了。
“喬喬,你彆出麵,這就是個瘋子,在這胡言亂語,這事爸來處理。”
鐘父將她護在身後,恨不得操家夥和對方互毆起來,卻找不到順手的東西,隻能使勁怒踹一腳裝魚的木盆。
“你這後生,嘴巴咋那麼賤呢?”
木盆水花四濺,草魚在狹小的空間裡被激流帶動,左右衝撞木盆邊沿,大有一副口吐白沫,肚皮朝天,即將咽氣的模樣。
周鐵當即黑臉。
“老不死的,你女兒自己不守婦道,就應該老實剃光頭出家當尼姑!你還敢跟我叫板?!”
活魚若是死了,就不新鮮,不好賣了,價格也要打折扣,這些魚都是周鐵的心肝寶貝,看得比命還重要。
他操起木板上的刀,對著鐘喬他們耀武揚威,唾沫橫飛。
“信不信老子砍死你。”
有膽小的女同誌嚇得發出尖叫。
“哎呀,要殺人了,要殺人了。”
圍觀群眾全都退避三舍。
眼看局麵已經往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鐘喬連忙拉住鐘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