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鐘喬腦海裡竟然回憶起一道熟悉的身影。
紀鶴白。
上次徐紹鈞來家裡找麻煩,就是他出手解圍,雖然鐘喬很不想動用這層關係,可既然有這麼好用的關係在手,用一用,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
畢竟,如果靠自己,或者靠家裡人,鐘喬擔心父母年紀大了,並且,思齊還在讀書,他性格本來就魯莽,如今正值青春期,做事冒失,這事讓他出麵,鐘喬也不放心。
這樣想著,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母親在想事情,並且情緒也不是很好,懷裡的菀菀伸出小手胡亂在半空中揮舞,“啪”的一聲把鐘喬給打醒了。
鐘喬先是懵了一下,而後才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雖然和紀鶴白是名義上的情侶,可她打心眼裡似乎並沒有把他放在很重要的位置。
利用起來,仿佛是一個趁手的工具。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自己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染上了商人的計較得失和權衡利弊。
鐘喬歎了一口氣。
重生一次固然是好事,卻也讓她沒有了這個年齡該有的天真單純,包括重新喜歡彆人的勇氣和不理智。
“菀菀。”鐘喬親了親孩子粉嫩的臉,“你要快些長大,這樣,媽就能徹底放心了。”
孩子太小,雖然在家裡有媽媽看管,還有思齊經常幫忙喂養,可鐘喬的心還是不踏實,要是孩子能再長大一些,能分辨是非黑白,她就不用每天跟防賊似的守著了。
後麵鐘喬喂了一次孩子,又看了會書,看到一半時,鐘母怕她工作太辛苦,還給她送來了一碗水蒸蛋,上麵放了香油和炒熟的肉沫。
鐘喬剛好也餓了,吃了個精光,鐘母看她吃的開心,拖了板凳,就著房間的燈光給她做拖鞋。
鐘喬一邊看書,看累了,餘光瞥見她手腳麻利,在用針線縫補,不由撐著下巴笑道:“媽,你什麼時候會這個?也是錢嫂教的嗎?”
鐘母抬頭笑了笑,打趣道:“哪有,你媽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不中用嗎?你外公外婆以前也不是富貴人家,是後麵才慢慢發達的,小時候我經常給你舅舅他們縫衣服,做鞋子。”
“還有你和思齊的拖鞋,還有秋冬的裡衣,不都是我做的嗎?”
鐘喬一時無言以對。
她恍然發現自己光把心思放在女兒和生意上,完全忽略了鐘母。
看著鐘母在燈光下溫和笑著,然而仔細看,會發現她發絲泛著白光,鐘喬心中微驚,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媽已經完全成了普通婦人的模樣了。
想到之前在香港,她那樣愛美的人,十指不沾陽春水,現在卻什麼都會,鐘喬心中湧起幾分複雜和愧疚。
“媽,明天我帶你上街去看看。”鐘喬合上書,“咱們去挑點衣服,你衣櫃裡秋天的衣服應該也不多,顏色有點暗淡,也是時候該換幾件了。”
鐘母擺了擺手:“不要,彆浪費這個錢,把錢留著。”
鐘喬心中更加愧疚:“沒幾個錢,就當女兒孝敬你的。”
鐘母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那你給你爸買幾件,我衣櫃裡的衣服,都是你爸買的,你爸他才是糙呢,不管春夏秋冬,就隻穿了幾件,要不是之前你給他買了一件外套,都沒幾件像樣的能穿了。
“都買。”鐘喬沒有猶豫,“你和爸跟我一起去,要實在不行,咱倆去,你幫爸挑選幾件。”
鐘母神情有片刻猶豫,正準備拒絕,鐘喬卻直接了當的打斷了她準備要說的話:“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