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喬守在床邊,一晚上沒合眼,撫摸著鐘父粗糙的手,她一言不發,身邊的鐘思齊同樣淚如雨下。
“爸。”他聲音哽咽,“你要是再醒不過來,我和我姐怎麼辦?媽怎麼辦?”
然而床上的人靜靜的沉睡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能打擾他。
鐘喬垂眸,自嘲一笑:“我竟然第一次注意到爸的手。”
她緊緊握著的手,粗糙,因為日夜操勞,需要雕刻木雕,所以,還遍布大小傷口,尤其是食指虎口大拇指,生了一層厚繭。
“爸,睜開眼看看吧。”鐘喬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父親的手,“我們都還在等你。”
天已經黎明,儘管他們都不願意相信,更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可醫生說的話就在腦海裡回蕩,他們明白,這是凶多吉少了。
“姐。”鐘思齊懊悔不已,“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對,平時就沒少惹爸生氣,這一次你們遇到這種事情,我居然還不在家,如果我在家,爸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
心中千萬種情緒交織,最終被悔恨和痛苦所淹沒,鐘思齊鼻尖一酸,像個孩子一樣痛哭起來。
鐘喬擦乾眼角滑落的眼淚,站起身:“哭什麼?要是被爸媽看見了又得笑話你。”
“我不相信爸就這樣……”
她猶豫了一下,並不敢說出幾個字。
“爸福大命大,現在醒不過來,遲早也會醒來。”
話音未落,昨天負責給鐘父做手術的醫生帶著兩個護士進門。
“怎麼樣?”他看起來很疲憊,“患者他醒了嗎?”
鐘思齊艱難的搖頭:“……沒有。”
醫生歎了口氣,對著沉睡中的鐘父認真檢查。
翻開眼皮,用手電筒去照他的瞳孔,又去檢測他的體溫。
情況比他想象中更加惡劣,卻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這個患者身中數刀,雖然幾乎全部避開了要害,可患者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所以凶多吉少。
如果能真的醒過來,已經實屬不易。
“醫生,你想想辦法。”鐘喬起身,“救救我父親。”
醫生很無奈:“我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病人的狀況實在是太嚴重,現在很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我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還是那句話,能不能醒過來全靠他自己了。”
說完,醫生轉身出去了,而留下來的兩個護士打扮的人恭恭敬敬道:“鐘小姐,我們是紀先生請的護工,請讓後,我們需要幫你父親擦拭。”
鐘喬默了默。
紀鶴白其實從一開始也知道,知道父親醒過來的概率很低,所以連護工就請好了,事到如今,他們好像隻能接受。
“姐。”鐘思齊拿不定主意,“咱們這怎麼說?”
總不能讓護工們乾等著吧?
“你們弄你們的,我們在旁邊說會話。”鐘喬語氣很平靜。
她並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而是要無時無刻的都在盯緊父親,昨天的瘋女人顯然是被彆人派來的,要不是她長了一個心眼兒,恐怕就要被得手了。
所以,無論如何,她需要更加警惕,才能守護好父親。
護工哎了一聲全部都答應下來。
兩個人走到鐘父麵前,在鐘喬眼神下,起初還有些緊張,後麵動作越來越熟練,將鐘父的繃帶換乾淨之後,還幫他擦洗了身體。
鐘喬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並沒有發現什麼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