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黑話雖說得硬氣,可夜裡還是摟著錢匣子,翻來覆去睡不著。
天沒亮,他就踩著梯子往房梁上釘鐵盒,地窖裡埋了三個帶機關的陶甕,他要將自己的所有寶貝,分散隱藏。
就連祖傳的翡翠扳指,都存進了彙豐銀行的保險庫裡——那鐵門足有三寸厚,他就不信,燭幽獸這小東西還能遁地穿牆。
誰承想,那燭幽獸整日蜷在窗根底下打盹,油光水滑的尾巴蓋住鼻尖,活像個滾了灰的毛線團子,根本就不搭理金老黑。
金老黑藏在米缸底的南洋懷表,塞在房梁上的銀元寶,它連眼皮都懶得抬。
唯獨嗅著元玉參的味兒,那對紅眼珠“噌”地就亮了,跟點了兩盞小燈籠似的。
為了防止燭幽獸惦記自己其他的寶貝,金老黑特意從鬼市裡,淘了些品質差的元玉參,給它當零食。
“小祖宗誒,您倒是挑嘴!”金老黑晃著手裡的半截參乾,眼見那團毛球順著桌腿,碌碌碌地滾上來。
彆說,這畜牲對元玉參倒不挑肥揀瘦,抱著參乾子啃得咯吱響,活像餓了三輩子的討債鬼。
說來也怪,這貪嘴玩意兒每次溜出去,總往家裡順些稀奇物件。
前日叼來個鎏金鼻煙壺,昨日又滾回來個掐絲琺琅盒。
金老黑試著拿參乾在它眼前晃悠:“拿你嘴裡這翡翠墜子換參吃,換不換?”
但見那毛團子眼珠子滴溜轉了兩圈,竟真把寶貝吐了出來。
打這天起,鬼市當鋪裡,常見個精瘦老頭揣著油紙包,鼓鼓囊囊包著各色古玩,跟當鋪夥計換錢。
那正是金老黑喬裝打扮,去做了幾筆賺錢的買賣。
就連彪哥都說,金老黑近來紅光滿麵,連咳嗽的老毛病都不犯了。
誰能想到他靠著喂白耗子,倒發了幾筆橫財。彪哥說得沒錯,這小東西叼回來的東西,很多品質那可都是上乘的!
每一樣都堪稱稀世珍寶。
有浸著屍蠟的魯班尺、刻著殄文的血玉扳指,還有那尊會哭的唐三彩鎮墓獸。最邪乎的是上月叼來個翡翠鼻煙壺,擰開蓋能聽見陰兵操練的號子聲。
這些值錢的陰物,金老黑也都找個地方藏起來。
有一天,那白耗子正蜷在鎏金錯銀壺上打呼嚕,壺裡還插著根人骨笛,也不知道它又從哪個寵妃墓裡,順出來的陪葬品。
金老黑湊近一照,發現這個耗子背上竟然生出了兩團肉疙瘩,正在月光下泛著青鱗光,活像蝙蝠翅膀裹了層人皮。
那翅膀樣的東西還不太完整,可也足以讓金老黑驚得目瞪口呆。
“奶奶的,這是要化蛟嗎?”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連忙火急火燎地去問彪哥。
彪哥掐著耗子後頸拎起來,那對肉翅“唰”地張開半尺寬,翅膜上套著三道淡淡的金環。
金老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每次白耗子在彪哥的手裡,都特彆聽話,任他擺布。
“可能是肉翅。”
肉翅?那就是翅膀了!金老黑心裡一陣嘀咕,腦袋裡瞬間湧現出無數個念頭。
燭幽獸長了翅膀,說明它也許會飛。
金老黑忍不住想象著,那副老鼠的模樣,再配上這一對兒翅膀,若是飛起來,必定身姿矯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