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子們的腦袋上,紛紛凸起拳頭大的肉瘤,皮下似有千百條蛆蟲在蠕動。
緊接著,它們麵容猙獰扭曲,開始瘋狂地互相撕咬起來,完全喪失了自主意識,隻要見到活物,就瘋狂撲咬,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同類。
它們的喉管迸發出低吼,唾液混著血絲,從開裂的嘴角垂落,利爪刨起大塊帶血的皮肉——竟是從同伴脊背上生生撕扯下來的活肉。
原始的殺戮本能,徹底接管了神經中樞。
瞳孔裡最後一絲清明湮滅的刹那,所有活物都化作移動的血肉標靶。
金老黑一腳踩爆了半截蠕動的腸子,靴底黏著碎肉甩在樹乾上:“真他奶奶的惡心,這些黃皮崽子吃了閻王尿不成,怎麼這麼大勁兒!”
他又不停地調整錄音筆的音量。
說話間,三頭癲狂的黃皮子呈品字形撲來。
金老黑不退反進,鐵膝蓋頂碎當中那隻的下顎。
左手虎頭扣鎖住左側獸爪一擰,生生扯下帶筋前肢,腥臭血漿滋了他滿臉。
“呸!就這點道行,也敢學人擺天門陣?”
他右腿一個蠍子擺尾,將右側畜生踹回到獸堆中,引得獸群自相殘殺。
斷裂的趾爪仍在抽搐抓撓,被開膛的肚腹裡爬出蛆蟲般的腸管,而撕咬從未停歇——直到最後半具殘軀,被數十張血盆大口分食殆儘。
黃皮子殘軀,在月光映照下跳起儺戲,斷頸處噴血為鼓,骨裂聲作梆,將死亡譜成陰間雅樂。
那些斷肢殘骸間,還鑽出無數肉紅色觸須,裹著無數的雪裡蛆,瘋狂的蠕動。
站在不遠處的赤目仙,見到自家的徒子徒孫互相廝殺,斷然暴怒,發出了一聲不甘的咆哮。
可即使它再憤怒,後邊的其他黃皮子卻也不敢貿然出擊了。
赤目仙突然人立而起,露出腹部的血祭紋身,
當它落下的瞬間,嶙峋怪石竟裂開縫隙。
亂葬崗四周的墳塋,突然裂開,數十具纏著破爛屍帛的骷髏,如同被喚醒的惡靈,竟破土而出。
每具骨架的天靈蓋上,都釘著鎮魂銅釘,泛著幽綠光澤。
那些扭曲的骷髏或佝僂爬行,或反折肢體倒立疾走,骨骼摩擦聲裹挾著腐臭氣息,朝金老黑席卷而來。
原本懸捆仙鎖上的銅鈴,突然劇烈震顫,鈴舌在虛空中撞出肉眼可見的聲紋漣漪,拉響了警報!
眼見骷髏行屍步步緊逼,彪哥哪能坐視不管。
這九裡驚魂陣,對於破除這些邪祟,可以說手到擒來。
“天罡引路,赦令九雷!”彪哥輕喝一聲。
死寂的氛圍中,那僵紅索上的符紙次第亮起,仿若火蛇遊走一般。
緊接著,青銅法鈴竟自行浮空,鈴身古拙的雲紋滲出暗紅血珠,發出類似骨笛的尖嘯。
走在隊伍最前方的一具骷髏行屍,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猛力揪住,身不由己地向後飛去。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響,它重重地砸倒了好幾具同伴。
一時間,骨頭散落一地,相互碰撞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那聲音竟好似過年時熱熱鬨鬨放的鞭炮,隻是在此情此景下,多了幾分驚悚與怪異。
白骨狂潮仍在推進。
這些被邪術驅動的骷髏,如精密機括般,關節處蒸騰著黑霧,前仆後繼在金老黑周圍,聚成慘白的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