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帶溫和的微笑，跟尋常應屆的畢業生沒啥區彆。
“雲風老哥。”
“你叫我小李就行。”
他謙遜道。
自從超凡訓練營那檔節目播出了他的比賽視頻後。
雲風這個昵稱也有了不少知名度。
尤其是這兩日，他的那些前同事和同學們可沒少發來問候的信息。
有許多都是八百年沒有聯係的那種。
其中絕大多數人都沒得到玩家資格，發來的信息中少不得對相關的事情進行一番旁敲側擊
陳軒基本都沒回複。
如今“蚩尤”這麼吹捧，倒也顯得不奇怪。
相較而言，眼前的這位小李確實是個低調的家夥。
從他的反應陳軒不難看出，他的性格確實有些靦腆。
以陳軒如今的感知力和觀察力，想要確認這一點並不困難。
或許也正是因為“蚩尤”的性格原因，才使得他極其容易被財神給拿捏住。
在財神這個老狐狸麵前，“蚩尤”單純的就像是個小白兔。
不過陳軒絲毫不懷疑。
眼前的小李在戰鬥的時候會爆發出更為強勢的個性。
靦腆是本我，而蚩尤傳承下來的真性必然是暴烈絕倫的。
飯桌上又添了一雙碗筷和幾盤新的菜肴。
三人坐在一起吃喝。
氣氛倒也不錯。
小李人狠話不多，全程都很少主動開口。
大部分的談話節奏仍然被陳軒和財神所掌握。
但越是如此，在陳軒看來就顯得越發棘手。
往後的談話並沒有什麼營養。
陳軒也不再去討論那些顯得較為敏感的話題了。
吃了兩個多小時。
等他返回公寓的時候。
留守在家中的莉莉薇正在跟朝暮聊天。
考慮到城戰的損耗，他沒有帶莉莉薇隨行。
而是讓她待在家裡多多休息。
“走啦，跟我回一趟慶湖。”
他對著二女同時說道。
朝暮熱切的起身，莉莉薇也立刻點頭。
二人都不用收拾行李。
她們的儲物空間裡都放著隨時可更換的衣物。
還有不少食物、飲水和日用品。
哪怕隻是空著手出門，隨時都是旅行裝。
陳軒有了河圖協議的傳送信物和權限，不再抗拒四處遊走。
空間穿梭讓距離帶來的阻隔進一步變小。
……
陳軒帶著二女踏進求知者公會老基地的主樓時。
空氣裡那股混合著書卷油墨和奧術的氣息撲麵而來。
前廳很安靜。
隻有角落幾台複印機在持續工作。
發出穩定而昏昏欲睡的嗡鳴。
名為小倩的前天小法娘第一時間接待了他們。
不同於俊峰和小凱這兩位骨乾。
小倩是求知者公會擴編時招募進來的。
在她的指引下，眾人前往訓練場。
金大中正在這裡刻苦的磨煉劍術。
作為一位等級也達到v50以上的高玩。
他在方方麵麵上都顯得有些過於樸素了。
沒驚動任何人。
求知者公會的訓練場很寬敞。
幾組穿著公會製式灰色練功服的年輕玩家正兩兩對練。
基礎的魔能引導術式在空氣中劃出微弱的熒光軌跡。
時不時夾雜著低沉的呼喝聲和術式碰撞的悶響。
金大中就站在靠近器械區的一個不起眼角落。
他背對著入口，收劍時站得筆直。
陳軒示意二女在原地等待。
他本人卻也沒立刻過去。
而是饒有興致地靠在門框上看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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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覺到金大中身上那股緊繃感。
像一把藏鋒的寶劍。
明明銳利無比，卻又被刻意收束著，不露鋒芒。
這狀態，與其說是訓練過後的收束，倒不如說像是在接受某種儀式前的靜默。
帶著一種近乎朝聖的專注。
陳軒觀察了一會兒，決定不再隱藏，邁步走了過去。
腳步聲在空曠的訓練場地板上顯得清晰。
金大中像被無形的線扯了一下，猛地抬起頭。
當看清來人是陳軒時。
金大中整個人都僵住了兩秒。
那瞬間，他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
先是猝不及防的驚愕，瞳孔瞬間放大。
隨即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確認感。
像是跋涉已久的旅人終於看到了目標的山峰。
最後，所有的情緒都被一種近乎沉重的鄭重所取代。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
他以最快的速度並攏雙腳，挺直了那本就筆直的脊背。
這個動作過於標準甚至帶點軍人色彩，和他此刻穿著的那身寒酸運動服形成了強烈反差。
“雲風…先生！”
金大中開口。
聲音比陳軒預想的要沙啞許多。
隻見金大中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再說些什麼表達敬意或決心的話。
但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隻餘下那句稱呼在空氣中回蕩。
那張有些清瘦的臉上，線條繃得緊緊的，眼神卻亮得驚人。
裡麵是毫無掩飾的、純粹的仰視和激動。
宛如懦弱信徒終於見到了唯一的神隻。
他微微吸了口氣。
似乎在努力平複翻湧的情緒。
然後就是猛地一個超過九十度的深鞠躬。
動作快得像截斷的木頭。
“我已退出白虎會，與過往再無瓜葛！”
“希望能夠追隨您！”
他的聲音因為鞠躬而顯得有些悶。
但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聽起來擲地有聲。
望著把頭埋得很低，保持著鞠躬的姿勢像是等待最終的裁決的金大中。
陳軒人忍不住撓了撓下巴。
“不是，還真有這種二愣子啊？”
“整的跟古代拜師學藝似得…”
“話說我走的是混沌之道，魔武雙修，壓根不通什麼劍道啊，能教他什麼？大力出奇跡嗎？”
他在心中嘀咕著。
絲毫不影響金大中此時的局促。
隻見金大中的幾縷汗濕的額發垂落下來。
遮住了此刻的表情。
隻能看到那繃緊的脖頸線條。
訓練場裡其他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邊不同尋常的氣氛，投來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但金大中對此渾然不覺。
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他和麵前這個剛剛出現的男人。
陳軒沒立刻回應。
他踱步走到金大中麵前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視線平靜地掃過對方低垂的後頸和那身洗得發白的運動服。
“起來說話。”
“你這姿勢，我看著都脖子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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