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毀滅性的精神衝擊並不是無差彆的粗暴擴散。
最終被限製在方圓十幾公裡的範圍內。
在這場邪能風暴的邊緣。
兩支由低階石像鬼組成的偵察隊,正奉命向荒山深處探查。
它們一前一後相距不遠地朝著事發地點前進。
始終徘徊在陰雲不散的高空中。
對精神攻擊有著極高的天然抗性。
然而,當那無形的紫黑色洪流陡然擴張出來的時候。
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這些石像鬼眼中魂火如同風中殘燭般瘋狂搖曳。
旋即迅速變得黯淡。
堅硬的半石化身軀瞬間爬滿了紫黑色的魔紋。
這些魔紋宛若活物,不斷地向上蜿蜒。
下一秒。
石像鬼就如同被投入熱水中的冰塊,迅速軟化溶解。
不多時就化為粘稠的黑泥滴落在地上。
甚至連一點靈魂殘渣都未能逸散,被徹底吞噬湮滅。
緊隨其後的策應小隊反應稍快。
在感受到撕裂和汙染的瞬間,它們本能地激發了源自亡靈本質的防禦符文。
身軀上亮起抵抗汙染和衝擊的微光。
但這光芒在邪神投影意誌的洪流前,就好似薄紙般的脆弱。
位置靠後的這支偵查小隊,所有的石像鬼的魂火都像被巨手掐滅的燭火般瞬間熄滅。
石化軀體表麵的符文寸寸碎裂。
身軀在汙染中化為四處飄散的粉末。
直到露出變得灰敗且布滿裂紋的內核。
它們的動作徹底停滯,如同一尊腐壞的雕塑墜落。
而在下落的過程中,它們仍在粉化,直至消失不見。
邪神投影察覺到了這些該死的亡靈蟲豸。
它那顆禿鷲頭顱上的另一隻豎瞳冷漠地轉向兩支偵查小隊覆滅的方向。
紫黑色的能量如同瘟疫的種子,繼續生根發芽。
將更外圍的物質迅速侵蝕、轉化為新的蠕動菌毯的一部分。
做完這一切。
安德羅瑪琉斯之獠似乎才稍感滿意。
它臃腫的下半身緩緩移動。
所過之處,菌毯再次增生。
蕩漾起來的空間褶皺都加劇了不少。
四條手臂微微舒展。
攻城錘般的巨臂隨意砸向旁邊一座尚算完整的山丘。
“轟隆!!!”
這一次,不再是無聲的湮滅。
而是暴力到極致的物理破壞。
覆蓋著嶙峋骨刺的巨臂如同天罰之錘落下。
那座山丘如同紙糊般瞬間崩塌!
巨大的衝擊波裹挾著碎石和煙塵,如海嘯般向四周席卷。
將方圓數裡內尚未被徹底汙染的枯樹和巨石儘數摧毀。
煙塵尚未散儘。
深陷的地表裂縫中已開始湧出粘稠的紫黑色膿液。
新的汙染源正在形成。
整片受到汙染的大地都仿佛變成了潰爛的瘡疤。
更是有了一種化為活物的黏糊質感。
那條纏繞著幽綠閃電的長鞭手臂則如同活物般掃過天空,留下道道久久無法愈合的、散發著空間亂流氣息的漆黑裂痕。
荒山區域徹底化為一片被褻瀆的煉獄。
邪能瘴氣遮蔽天空。
腐蝕性的菌毯覆蓋大地並向外延伸。
空間裂隙如同醜陋的傷疤一樣遍布各處。
安德羅瑪琉斯之獠——這來自域外虛空的恐怖邪神投影,就是一個行走的汙染核心。
正在星落大陸中肆無忌憚地宣泄著它那遠超凡人理解的,屬於域外邪神的恐怖偉力。
它為追殺陳軒而來。
但它的降臨本身卻已成為一場對這片土地無差彆的浩劫。
而在更遠處的東邊。
經過臨時修複的卡斯邦城牆上。
負責警戒的高階亡靈眼眶中的魂火驟然劇烈搖曳。
它猛地抬頭望向那裡。
通過靈魂鏈接傳遞回的信息。
“大人,邪神的投影出現了…”
警訊如同一把尖錐。
瞬間就刺穿了卡斯邦重建帶來的脆弱希望。
對於原住民而言,他們並不明白什麼是考驗。
他們隻知道邪神投影足以汙染一切,將卡斯邦徹底化為汙穢之域。
消息並沒有刻意封鎖。
也不可能封鎖。
汙染之地爆發的氣勢,簡直堪比黑夜中的燈塔。
足以讓城內的大部分幸存者看到。
從城內遠眺,即便相隔甚遠,眾人都能隱約看到一個紫色的風旋區域正像是驀然睜開的魔眼一樣醒目。
恐慌好似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在幸存者之間暈染開來。
而且隨著精神衝擊的擴散,讓城中的幸存者們漸漸都產生了異樣感。
要知道這還隻是擴散出來的餘波而已。
屬於是汙染外放後順著空間逐漸蕩漾的餘韻。
可即便如此,依然引起了一陣眾人的不適。
“這…這是什麼感覺?”
一個正在對石料進行粗略修平的工匠學徒猛地丟掉手中的工具。
他臉色煞白地捂住胸口,隻覺得一陣沒由來的心悸和窒息感。
仿佛有什麼極其汙穢極其龐大的東西在遠方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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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惡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落在自己身上。
“不對勁!”
城牆附近,正在參與加固工事的衛戍軍老兵敏銳地察覺到了城牆上那些亡靈們的異常。
它們原本如同雕塑般穩定。
此刻卻像風中殘燭般的晃動了起來。
甚至有些低階骷髏戰士的骨骼都在輕微震顫。
不斷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
恐慌的低語開始蔓延。
“是邪神!一定是邪神!”
“魔災…魔災又要來了嗎?”
“我們才剛…剛喘口氣啊…”
“救世者大人呢?救世者大人在哪裡?!”
絕望的情緒迅速滋生。
許多人剛剛經曆了家園破碎、親人離散的痛楚。
好不容易在這片廢墟上看到一絲重建家園的曙光。
然而此刻這微光卻被遠方那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恐怖氣息所籠罩,搖搖欲墜。
“肅靜!”
波爾軍團長的怒吼壓過了嘈雜。
他盔甲殘破。
臉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尚未愈合。
像一尊傷痕累累的鐵塔挺立在人群前方。
聲音嘶啞卻帶著堅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