鏽河城的街頭,幾個閒漢正坐在那兒剝腳皮。
他們靠著幾家生意凋零的商鋪,百無聊賴的說著聽到的八卦傳聞。
“王都……”
“珀萊姆城……”
“海神和長樂神……”
他們來來回回的說著那幾件事,就像在嚼著一根早已沒了味道的老醋布,雖然沒味兒,但還能嚼。
這個城市就像一條老醋布一樣失去了參與談天說地的資格。
他們總聽那些被長樂教會傳教的城市居民說,說義學,說長樂教會的工坊,說流水線,說為市民們帶來的工作崗位和福利。
但這一切都和鏽河城毫無關係了。
這座城市被長樂神遺忘了。
不,或許不是遺忘,而是怪罪了。
這怨誰呢?
每每說到這裡,人們總會把目光膽怯而偷摸的丟向城內那座豪華的莊園。
萊克家族,確切來說是法薩爾·萊克。
他們為了這座城市的掌控權,謀殺了一名長樂教會的傳火人,同時將另一名傳火人趕出了鏽河城。
於是,長樂教會的“天使投資”便一分一毫都落不到鏽河城頭上。
“唉。”
這些閒漢們歎著氣,設想著本該屬於自己的未來。
唔,他們應該能擁有一份體麵的工作。
或許是在工廠裡封裝罐頭,一個月的標準薪水是67枚銀幣,是最好的王國錢幣。
時常和家人孩子一起出去下館子,每個月除了日常支出外還能攢下一筆存款。
這就夠了,完完全全的夠了。
畢竟對於一戶普通家庭來說,這已經是他們奢想的最高程度了。
但是。
“唉。”
他們又歎了一口氣。
這時,一個瘦小個子的年輕人跑出來,對他們招手:“嘿!萊克家的貨,來幾個人!”
“……”
沒人吱聲。
“喂,我說你們,錢都不掙?”
“萊克家的貨,那得有命掙才行吧。”
誰都知道,作為整個鏽河城權勢最大,但最吝嗇的豪門萊克家,運來的貨通常最沉,給的錢也最少。
“嘁!活該你們隻能在家摳腳!”
年輕人啐了一口唾沫,趕忙往回跑。
法薩爾今天很罕見的離開了莊園,因為一單大生意落到了鏽河城。
鏽河城的東西就是萊克家的東西,於是法薩爾心安理得的捂住了城內其餘商戶的耳朵,拿走了這一單生意。
這單生意多大呢?
準確來說,大到整個萊克家族可以靠著這單生意帶來的利潤集體擺爛一整年。
所以,客戶很看重這場交易,專門從石鐘城乘坐法陣趕了過來。
對方來了七個人,為了表示誠意,法薩爾·萊克親自出麵,在城內最好的餐館籌辦一桌宴席。
領頭的人自稱尤妮爾,是個塗著吃了人一般血紅的唇膏,看上去跟死了丈夫一樣的一個奪命寡婦。
法薩爾不太瞧得起拋頭露麵到處亂竄的女人,但為了錢,他還是克服了一下本能,同她愉快的寒暄交流。
其餘的六人除了坐在尤妮爾身邊那個黑眼圈很重的男人外,其他的都穿著大差不差的衣服,連氣質都有些相似。
法薩爾猜,這些都是那個寡婦的保鏢。
那個黑眼圈的男人,說不定是寡婦的情人。
但這個情人的樣貌不算俊秀,如果換做法薩爾本人,出門前一定會用男士脂粉遮一遮臉上的黑眼圈。
想到這裡,法薩爾又想,這個寡婦得多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