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扯嘴角:“簡單來說就是——我爸死了。”
“……呃?”
“然後,在我媽準備處理他身後事的時候,遇上了原配。”
“?”
詹雅露出一抹難堪的笑。
“是啊,事實就是這樣。以為自己是降生在富裕且幸福的家庭裡,用這樣的身份活了19年後突然發現,自己那位忠貞和藹的父親是個出軌者,媽媽被小三,而自己是個見不得光得不到承認的私生女。”
她快速眨動著眼睛。
“是不是覺得我突然摔地上了?”
常樂不知道怎麼說。
“好……狗血啊。”
“是啊,好狗血。”
她歎了口氣:“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情呢?”
突然窺探到了大秘密,常樂有些尷尬。
“呃,然後呢?”
“然後,我媽和原配見了一麵,原配擔心我們爭家產——我媽媽臉皮那麼薄的人,哪裡還好意思去跟彆人爭家產?好在對方沒有趕儘殺絕,把我們一直住的房子留給了我們。”
“我媽去了美國,她說她再也不想回到這個傷心地。她當了一輩子的賢妻良母,誰知道竟然做了一輩子小三。”
詹雅說:“那時候我正好滑雪摔斷了腿,檢查治療的時候,醫生看我臉色不對,讓我去做了一次全麵檢查——然後,就變成了這樣。”
真是有夠狗血的。
“所以我想。”
女孩兒用手掌托住臉頰:“如果就這麼死掉也沒什麼不好的,這樣媽媽就能乾乾淨淨的活在這世上了——她不太願意見我,可能是每次見到我都能想到死掉的爸爸和自己荒唐的前半生吧?”
常樂不太能理解。
這種思維。
“你呢?”
詹雅又說:“你為什麼總是一個人?”
“我?我的故事就更簡單了,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都去世了,跟外婆一起過,後來外婆也去世了。就這樣。”
“那咱們也算是同病相憐。”
詹雅伸了個懶腰,臉上的難堪逐漸褪去。
她問了常樂一個他從沒有思考過的問題。
“常樂。”
“嗯?”
“如果有一天,你去到了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世界,你會害怕嗎?”
“……”
常樂僵硬的笑了一聲。
“哈哈,你是說地府嗎?”
“地府裡應該也會有熟人吧?”
“說的也是哦。”
他無意識的看向那個放在了床上,除了他之外沒人能看得見的頭盔,一下兩下,用手指敲擊著椅子的扶手。
詹雅沒注意他的出神,她認真的說道:“如果是我,我會非常高興的離開。去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新疆你覺得怎麼樣?如果能活下來,我想去新疆生活。”
“想的也太遠了吧……”
常樂若有所思的看著詹雅。
“活著吧,詹雅。”
“嗯?這麼篤定?”女孩兒彎眸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常樂,你是神明嗎?”
“如果真的是就好了。”
如果真的是神明……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