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這樣。
可是怎麼能這樣。
那女孩兒看起來年齡不大,家裡一個人也沒有。
她隻有一間小小的房子,放在村子裡最不起眼的角落,門口擺著一條木船,曬著一些破網。
稅務官到的時候她還在補漁網。
她欠下了十二枚銀幣的稅務,按照律法,交不上稅款,他們有權收走這所房子。
同僚就是用這樣的話去嚇唬少女的。
可女孩兒隻是抱著地契哭,她沒有尖利的口舌,沒有倔驢一樣的脾氣,她隻是哭。
哭的人心煩。
哭的馬太牙根發酸。
這是多麼傷心的事情啊,能讓她的淚水像王都珍珠店裡馬太見過的最漂亮的那串珍珠項鏈一樣大串大串晃蕩著璀璨的珠光啊。
她很美。
除了馬太,還有彆人注意到了。
是稅務官們的組長。
組長不自然的咳了一聲。
於是有眼力見的同僚扯著馬太的領子往外拽。
他不是蠢貨,幾乎在幾秒鐘內就搞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
是這樣嗎?
他在心裡問自己:是該這樣嗎?馬太?
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是讓你來參與做這種事情的嗎?
他的心裡正義感爆棚,但是他的身體疲軟的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他窩囊的被同僚推出了門外,同僚熟門熟路的掩上了門,給他遞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中,馬太問他:“向來是這樣嗎?”
“不多,但是一個月也會有幾次。”
同僚哂然一笑:“大家都是人嘛,拿了好處行個方便也沒什麼的。”
他管這個叫拿了好處。
他們管用權勢脅迫彆人叫——拿了好處!
馬太攥緊了拳頭,但他的胳膊重若千鈞。
他不能伸張正義。
他會丟了工作,會讓王都的父母惹上麻煩。
但有人能。
那是個穿著暗金色長袍的女人,她身材粗壯,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此刻,從外麵衝進來——她的身後跟了很多附近的村民,正是這些村民為她指引的方向!
“普裡西拉!就是這裡!”
“是他們!他們關上了門!該死的——該死的狗官!”
粗壯的女人——普裡西拉——大概是長樂教會的教士,風風火火的大步走到他們的麵前,嗓門幾乎要掀翻這座小房子!
“她欠多少稅?!”
“我來出!”
“長樂教來出!”
“現在,把這扇!該死的門!”
她聽到了少女的哭聲!
她憤怒到了極致!
“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