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在這片大地上響起。
接著是火槍聲;
弓弦繃緊的聲音;
弩箭射出的聲音;
火球或者水柱將人從高處擊落的聲音;
劈裡啪啦點燃了木屋的聲音。
無數種聲音混合在一起。
拌上人類的驚恐尖叫、瘋狂的呐喊、不受控製癲狂的歡笑攪拌攪拌,端上桌來。
這也就是戰爭。
孩子們害怕極了,他們渾身在顫抖,有個男孩兒甚至聽到了熟悉的尖叫聲。
“是媽媽!“
他站起來發瘋一般地往門栓處跑去:“是我的媽媽!她在尖叫!“
“厄林!站住!按住他!“
在一個大孩子的指揮下,其他孩子們軟手軟腳地站起來,一擁而上,按住了同樣軟手軟腳的男孩兒。
“我媽媽在尖叫……讓我出去……她膽子很小的……“
男孩兒泣不成聲。
“不要了……不要炭窯,不要煤井……我不要過好日子了……我媽媽在尖叫……“
孩子們逐漸響起低低的哭泣聲。
但他們知道,敵人就在屋子外麵,如果哭的聲音大了,會惹來麻煩。
瑟琳娜小姐的雙手無措地放在身前,她的歌聲有一絲顫抖,真的什麼也看不見。
籠罩著她的隻有低低的哭泣聲和屋外傳進來的紛雜碎音。
歹徒闖進了村子裡,他們闖進了每一間藏著人的屋子,自然也漏不了瑟琳娜小姐的這一間。
於是,在“轉呀轉,水車轉,轉出雪白的麵粉來“的歌聲裡,巨大的砸門聲響起。
孩子們猛地一抖,尖叫聲響作一團!
“到這兒來,到這兒來……“
盲女小姐伸出手摸索著,將孩子們都撥拉到自己身後。
即便雙眼看不清東西,但來自身體裡的本能依舊讓她鼓起勇氣站了出來。
“到姐姐這裡來。“
她這麼說道,同時腦海裡瞬息閃過了許多記憶片段。
同樣的尖叫,同樣的漆黑一片,同樣的無措與掙紮。
那個時候她做了什麼嗎?
不,她似乎什麼也沒做,什麼也做不成。
“砰!“
能夠抵擋野獸和鄉野男人的門栓在魔法和刀劍的作用下脆弱得像一張紙。
經過幾次撞擊,三根門栓依次斷裂,露出可怖的木頭橫截麵,如惡魔尖利錯雜的獠牙。
門打開了。
盲女小姐將孩子們攬到身後,微微抬起頭,用小巧圓潤的鼻子感知這個世界。
她嗅到了血腥味和燃燒的氣味。
這些熟悉的味道讓她再次回憶起那些令人痛苦的記憶片段。
“呼……呼……“
盲女小姐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她努力站得筆直,試圖震懾那些破門而入的歹徒們。
可天知道,瑟琳娜小姐,瑟琳娜·維斯帕小姐。
您如今堅強中帶著膽怯的模樣,看上去多麼讓人心動啊。
……
“怎麼了?“
芬恩歪頭吐出一口夾雜著鮮血的口水,表情有些猙獰。
他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剛才一下沒注意,一個從圍牆邊上竄出來的男人手持鐵棒給了他一下,差點搗碎他半口牙!
要不是他們的牧師帶得足夠多,估計芬恩回去還得花一大筆錢找牙醫補牙。
於是作為報複,芬恩讓那個怒瞪著雙眼的男人被禁錮術封在了那裡,他手持屬於那男人的鐵棒一下又一下地砸碎了他的四肢,最後是腦袋——可惡的刁民,竟然還濺了他一臉的血。
提爾湊過來挑了挑眉:“過來看看,我們找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