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他淡淡地評價了一句,不知道是說給手下聽,還是說給大衛聽。
然後他看向大衛,目光尤其在那對鷹眼義眼和嶄新的軍用義臂上停留了片刻。
“身手不錯。裝備更好。”勞勃喝了一口酒,“‘烏鴉’說你需要活乾?”
“是。”大衛言簡意賅。
“為什麼找我?”
“無處可去。”
勞勃盯著大衛的眼睛,似乎想從那雙冰冷的機械眼中看出些什麼。
良久,他咧開嘴,露出一絲算不上笑容的弧度,臉上的刀疤隨之扭動。
“行。我這兒正好缺能打的人。特彆是像你這樣,話不多,下手狠的。”
他指了指地上的人,“以後,你接替‘鐵塊’的位置,負責帶一個小隊。主要活兒是‘收取’一些‘拖欠’的貨物,主要是義體零件和軍用級興奮劑。偶爾也處理一下不守規矩的競爭對手。”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不管你來之前是乾什麼的,有什麼麻煩。在我手下,就得守我的規矩。聽話,就有飯吃,有錢拿。不聽話……”
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大衛再次點頭:“明白。”
從此,大衛就在“鏽帶”區留了下來,成為了“屠夫”勞勃手下的一名小頭目。
勞勃此人,確實頗有魅力。
他冷酷但不殘暴,賞罰分明,對手下並不吝嗇,而且自身實力深不可測。
他更像一個亂世中的軍閥,而非純粹的惡棍。大衛對他並無惡感,甚至有一絲欣賞。
但他手下的大部分人,則完全是另一幅模樣。
貪婪、暴躁、欺軟怕硬、窮凶極惡。
大衛沉默寡言,隻聽從勞勃的直接命令,完成分配的任務,從不與其他人為伍,也從不參與他們的“娛樂活動”。
這讓他顯得格格不入,也引來了許多嫉恨和暗地裡的排擠。
但他強大的實力和那對冰冷的義眼,讓所有人都不敢輕易招惹他。
他就像一把鋒利而沉默的刀,被勞勃握在手中,指向哪裡,就打向哪裡。
他的日常,變成了帶領幾個同樣不怎麼討喜的手下,穿梭在鏽帶區陰暗的角落和危險的交易點,用暴力和威懾“收取”著那些見不得光的“貨物”——
往往是剛從彆人身上拆下來還帶著血的義體,或者是從軍隊倉庫裡流出的高效戰鬥藥劑。
生活冰冷而血腥,但他彆無選擇。至少在這裡,他能靠這身鋼鐵活下去,並且,逐漸積蓄著也許某天能用於反擊的力量。
夜色如墨,濃稠得化不開。
鏽帶區邊緣,一條廢棄的高架路橋下,鏽蝕的鋼筋骨架如同巨獸的骨骸,無聲地刺向汙染嚴重的、泛著暗紅色光暈的天空。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工業廢氣味和某種化學溶劑的酸味。
大衛靠在一根冰冷的混凝土橋墩後,身上穿著不起眼的灰色作戰服,將他那身昂貴的義體略微遮掩。
他那雙鷹眼iv型電子義眼在黑暗中閃爍著極淡的藍光,多種視覺模式不斷切換,掃描著遠處唯一通往此地的破爛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