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大明皇宮。
雕梁畫棟的暖閣內,檀香嫋嫋,卻驅不散那仿佛從千裡之外襄國戰場上彌漫而來的血腥與絕望。
“十萬兒郎…遇春…我的…兄弟啊——!!!”
一聲如同受傷孤狼般淒厲、悲愴到極致的嘶吼,猛地撕裂了暖閣的寧靜!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此刻如同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雙目赤紅欲裂,虯髯戟張,猛地將禦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珍貴的玉鎮紙、青瓷筆洗統統掃落在地!
嘩啦啦——!
碎裂的瓷片、飛濺的墨汁、散落的紙張,狼藉一地。他魁梧的身軀因極致的憤怒和悲痛而劇烈顫抖,緊握的雙拳指節捏得發白,手背上青筋如同虯龍般暴起,仿佛要將掌心的空氣都捏爆!
“白起!白起!!朕要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咆哮聲在殿宇間回蕩,帶著刻骨銘心的仇恨,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
殿內侍立的宦官宮女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匍匐在地,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
短暫的死寂後,三個身影幾乎同時上前一步。
姚廣孝,低眉垂目,聲音卻清晰平穩,如同古井寒潭:“陛下息雷霆之怒。常將軍為國捐軀,十萬將士血染襄國,此乃錐心之痛,天地同悲。然悲痛傷身,更亂聖心。當此危局,陛下乃大明擎天之柱,萬不可自亂方寸。”
張居正也是神色凝重,眉宇間憂思如織,聲音沉穩有力:“陛下,姚師所言極是。襄國噩耗,確如晴天霹靂。然痛定思痛,白起挾破城之威,屠戮之凶,其兵鋒已直指我冀州腹心!其軍雖經襄國血戰,折損頗重,然觀其動向,非但不退,反更顯凶戾急進。此獠用兵,狠絕詭譎,意在震懾,以戰養戰,斷不會給我喘息之機!當務之急,是調集重兵,固守巨鹿、鄴城、信都等冀州核心重鎮,依托堅城深池,層層設防,耗其銳氣!同時嚴令沿途郡縣,實行堅壁清野,水井投毒,糧秣焚毀,道路掘斷!絕不給秦軍就地補給之機!白起所部不足五萬,深入我境,補給線漫長,久拖必生變!”
張梁身著一襲素袍,氣度超然,眼神深邃如星空,他微微頷首,聲音清越而帶著一種洞悉大勢的冷靜:“陛下,襄國雖陷,常將軍雖隕,然其十萬忠魂以血肉之軀重創白起主力,已為我爭取了最寶貴的時間。白起兵鋒雖銳,然其勢已成強弩之末。其一,四萬精銳戰損,非短期可複,其現存兵力捉襟見肘,攻城略地已顯疲態;其二,其孤軍深入,後援斷絕,秦疾所部被阻於他處,無法呼應,已成懸軍之勢;其三,其行屠城戮將之事,手段酷烈,冀州軍民震恐之餘,亦必同仇敵愾,死戰之心更熾!此乃其‘勢’之窮處!”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悲憤的朱元璋和憂心忡忡的張居正、姚廣孝,繼續道:“兵法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白起已墮攻城之下策,且鋒芒過露,根基已虛。陛下此刻,當一麵如張大人所言,調集徐達、湯和等宿將,統合冀州、並州精銳,扼守巨鹿等雄城要隘,以堅城挫其鋒,以空間換時間!另一麵,遣使秘連北方李世民,許以重利,令其襲擾秦軍後方,逼其回援!再則,陛下可密詔張奎將軍,命其自幽燕之地,率精騎出井陘,襲擾白起側翼!此三管齊下,外擾其根,內耗其力,縱白起有通天之能,其懸軍深入,久頓堅城之下,也必成甕中之鱉!待其師老兵疲,進退維穀之時,陛下親率王師,以雷霆之勢合圍,方可一雪襄國之恨,為常將軍及十萬英魂複仇!”
姚廣孝適時接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奇異的穿透力:“陛下,丞相之謀,乃釜底抽薪之策。白起此獠,性如豺狼,狠戾嗜殺。其襄國所為,意在震懾,卻也自絕於冀州人心。老臣以為,除堅壁清野、外聯擾敵外,更可廣派細作,於冀州各城散布流言,言白起所過之處,雞犬不留,老幼皆屠!將其人屠之名徹底坐實!恐懼可使人崩潰,亦可使人玉石俱焚!冀州百姓,為保家小,必拚死守城!此乃以彼之道,攻彼之身,用其凶名,反噬其軍!”
朱元璋胸膛劇烈起伏,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地上散落的奏報,那上麵“常遇春戰死”、“襄國十萬將士殉國”、“屍積如山”、“南門示眾”的字眼如同燒紅的烙鐵,灼燒著他的心。姚廣孝的攻心、張居正的堅壁、張良的伐謀伐交,如同三道冰冷的清泉,注入他沸騰的怒火與悲痛之中。
他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那滔天的悲憤被強行壓下,化作眼底深處一片冰寒刺骨、足以凍裂山河的殺意。他彎下腰,親手拾起那份沾著墨跡的染血戰報,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聲音卻已恢複了帝王的沉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中鑿出:
“擬旨。”
“追封常遇春為中山王,諡‘忠武’,配享太廟,其子蔭世襲罔替侯爵!”
“擢朱天蓬為征北大將軍,總督冀州軍事!湯和、傅友德為副!征調北直隸、山東、河南各衛所精兵五萬,火速馳援鄴城、信都!告訴朱天蓬,給朕把這兩座城,變成鐵打的棺材!朕要白起這頭惡虎,有來無回,葬身冀州!”
“著戶部尚書楊世奇,傾儘國庫,全力保障北線軍需糧秣!敢有延誤克扣者,斬立決,誅九族!”
“命東廠都督曹正淳,即刻挑選死士,持朕密詔,分赴匈奴王庭、西羌諸部!告訴他們,主要他們襲擾雁門,幽州等秦軍邊關,朕賞千金,封侯爵!同時秘密聯係李世民,若他願出兵進攻秦文…朕裂土以酬!”
“再傳密旨於張奎!命其率幽燕鐵騎,自井陘而出,不必與白起主力硬撼,專司襲擾其側後,焚其糧草,疲其軍心!朕要白起寢食難安!”
一連串殺氣騰騰的旨意,如同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朱元璋最後將目光投向北方,那目光穿透了重重宮闕,仿佛看到了冀州大地即將掀起的血雨腥風,看到了那個玄甲黑氅的身影。
“白起…”朱元璋的聲音低沉如九幽寒風,“你屠朕大將,戮朕十萬子民…朕要用你的頭顱,祭奠遇春!用你秦軍的骸骨,鋪平朕一統天下的道路!冀州,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暖閣內,檀香已冷。三位謀臣肅然而立,空氣中彌漫著大戰將臨的沉重與肅殺。
巨鹿城的陽光似乎也黯淡了幾分,唯有北方的天際,陰雲正悄然彙聚,預示著另一場更加慘烈的風暴,即將席卷冀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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