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風呼嘯,窗內暖意融融。朱由校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案頭堆積的奏章清單。
年關將至,各地督撫、藩王的賀表如同雪片般飛來,辭藻華麗,內容卻千篇一律,看得他直打哈欠。
“儘是些虛詞客套,無甚新意。”他隨手將一份湖廣巡撫的賀表丟在一旁,目光轉向侍立一旁的係統輔政團負責人——翰林院侍講學士盧司南和馮雲。
“盧卿,馮卿,”朱由校揉了揉眉心,“西南那邊,進展如何了?”
盧司南立刻躬身,聲音清晰沉穩:“回陛下,四川巡撫朱燮元、貴州巡撫王三善,均已奉旨抵任,正按陛下既定方略整飭吏治、安撫流民、清丈田畝。”
“四川總兵秦良玉將軍也已到任,正以遼東戰事吃緊、需征調川兵援遼為名,在重慶、成都等地招募精壯,編練新軍。
秦將軍所部糧餉,除地方糧餉支撐外,由內務府直屬商隊及專員負責調度,確保無虞。”
馮雲也是補充道:“此外,按陛下前旨,已在重慶、成都、瀘州等要地新建大型官倉。倉官皆由係統翰林院選派之乾員充任,並由錦衣衛駐防協管。”
“內務府商隊正源源不斷將湖廣、江西等地調撥之糧秣運輸入倉。預計至明年年底,川黔兩地官倉儲糧可達三百萬石以上,足供十萬大軍數年之需!”
朱由校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滿意。這套組合拳下去,西南的根基算是初步紮穩了。“奢崇明那幫土司,近來可有異動?”
盧司南回道:“據錦衣衛密報,永寧宣撫使奢崇明、水西宣慰使安邦彥等土司頭人,表麵恭順,實則仍在暗中串聯,招兵買馬,囤積糧械。
秦總兵回川後,其行徑稍有收斂,然其狼子野心未泯。臣等判斷,其內部整合、備戰尚需時日,預計……兩年之後,恐生變亂。”
“兩年?”朱由校冷哼一聲,手指在禦案上輕輕一點,“時間倒是充裕。
告訴錦衣衛那邊,把他奢崇明、安邦彥,還有那些暗地裡勾勾搭搭的大小土司,都給朕盯死了!一應往來信函、密會、物資調動,證據務必詳實確鑿!
到時候……”他眼中寒光一閃,“朕要夷滅其族的時候,也得讓他們心服口服,免得天下人說朕是個不講道理的暴君!”
“臣等遵旨!”盧、馮二人肅然領命。
“嗯,”朱由校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京營那邊,王英卓、陳策、戚金他們練了一個月了,也不知成效如何。走,隨朕去看看!”
凜冽的寒風中,京營轅門緊閉,戒備森嚴。
朱由校一行車駕尚未靠近轅門百步,便被一隊盔明甲亮的衛兵攔下。
這隊衛兵約二十人,身著嶄新的鑲鐵棉甲,頭戴笠形鐵盔,手持丈二長槍,槍尖在冬日寒光下閃爍著冷冽鋒芒。
他們身形挺拔,眼神銳利如鷹,動作整齊劃一,迅速調整站位,形成一道嚴密的警戒線。
為首一名百戶軍官,按刀上前,聲音沉穩有力:“來者何人?軍營重地,無令不得擅闖!”
盧司南正要上前表明身份,朱由校卻抬手製止了他。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這支小隊,裝備精良,軍容整肅!
那百戶軍官目光掃過朱由校一行人,當他的視線落在朱由校臉上時,瞳孔驟然一縮!
作為係統軍營訓練、對皇帝死忠的基層軍官,他瞬間認出了眼前這位身著便服的少年,正是他們誓死效忠的當今天子!
沒有絲毫猶豫,那百戶猛地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聲音帶著壓抑的激動與絕對的忠誠:“末將京營轅門值守百戶張武,叩見陛下!吾皇萬歲!”
他身後的二十名士兵,在百戶張武跪下的瞬間,先是齊齊一愣,目光瞬間聚焦在朱由校臉上,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震驚與難以言喻的激動!
但這段時間嚴苛的訓練早已刻入骨髓,震驚與激動隻持續了短短一瞬,隨即化為最本能的忠誠與服從!
“唰!”二十人如同一個人般,動作迅捷、整齊劃一地單膝跪地,手中長槍重重頓地,發出沉悶而統一的聲響!
他們強壓下心頭的激動,齊聲低喝,聲音雖刻意壓低卻飽含著發自內心的敬畏與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