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剛直起身,感覺胸口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一些。他不再停留,轉身快步走出這片充滿黴味的黑暗。外麵灰蒙蒙的天光有些刺眼,但他毫不在意,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回去。用找到的餅乾和果汁,讓那個該死的小祖宗閉嘴。
他沿著來時的路,腳步比來時輕快了一些。球棍拖地的“滋啦”聲似乎也輕快了些。他甚至開始盤算:水壺裡還有些水,找個乾淨容器,把餅乾碾碎泡軟……嬰兒能喝果汁嗎?好像太甜了?兌點水?這些瑣碎的念頭,在他麻木了兩年多的腦海裡翻騰著,帶著一種奇異的、久違的煙火氣。
高架橋巨大的灰色橋墩輪廓出現在視野儘頭。林剛加快了腳步,穿過一片半人高的枯黃野草叢。他甚至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仿佛怕驚擾了那個可能還在熟睡的小家夥。
他撥開最後一片枯草,橋墩下的景象清晰地映入眼簾——
空無一人。
隻有冰冷的、布滿灰塵的水泥地麵。他之前靠著休息的橋墩位置,留下一個模糊的人形痕跡。旁邊,那塊他用來給小雅墊嬰兒的破布,孤零零地攤在那裡。他扔給小雅的水壺和那半塊壓縮餅乾,還靜靜地躺在原地。
小雅不見了。
小樹……也不見了。
林剛的腳步猛地釘在原地。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瞬間停止了跳動。血液衝上頭頂,又在刹那間褪得乾乾淨淨,留下一片冰冷的麻木和尖銳的耳鳴。他張著嘴,喉嚨裡像是堵著一團浸透了冰水的棉花,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牙齒在不受控製地、輕微地磕碰著,發出細微的“得得”聲。
他像一尊被瞬間凍結的雕像,僵硬地站在那裡。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塊破布,盯著空蕩蕩的水泥地。大腦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走了?自己跑了?
被……什麼東西抓走了?
還是……鐵山?那個怪物回來了?
最後一個念頭像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他的心臟!他猛地轉身,充血的眼睛如同探照燈般瘋狂掃視著周圍的荒原!橋墩的陰影、廢棄車輛的殘骸、遠處的破敗廠房……每一處陰影都仿佛潛藏著致命的威脅!他握緊了球棍,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發出“咯咯”的輕響。
“小雅?!”他試著喊了一聲,聲音乾澀嘶啞,如同砂紙摩擦,在空曠的橋下顯得異常微弱而孤獨。
沒有回應。隻有風聲嗚咽。
“小樹——!!”他提高了音量,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和一絲……絕望的呼喚。
依舊死寂。隻有風吹過橋洞,發出悠長而空洞的回響,像是在嘲笑他的徒勞。
林剛的身體晃了晃。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失落感,混雜著被愚弄的憤怒和後知後覺的恐懼,如同冰水般瞬間淹沒了他。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又瞬間抽空了所有力氣的困獸,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如同野獸受傷般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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