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剛也被激起了火氣。他猛地抽出按在它脖頸上的左手,轉而一把抓住它後頸處最厚實的一撮皮毛!像馴服野馬一樣,用儘全身力氣將它巨大的頭顱死死按回渾濁的水裡!同時右手不再搓洗,而是握成拳頭,用指關節狠狠地在它布滿汙垢的脊背上用力刮擦、揉搓!
“嗚……嗚……”將軍被按在水裡,喉嚨裡發出溺水般的咕嚕聲和極度恐懼的嗚咽,掙紮的幅度小了一些,但身體依舊在劇烈地顫抖。
林剛喘著粗氣,汗水混合著汙水從他臉上流下。他看著桶裡這頭瑟瑟發抖、滿眼驚恐和委屈的巨獸,看著它皮毛下清晰凸起的嶙峋肋骨,看著它肩胛處那個因為疼痛和恐懼而不斷抽搐的傷口,心頭那股無名火又慢慢熄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他鬆開了按著它頭顱的手。
將軍立刻抬起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濁的汙水順著它尖長的吻部和濕透的長毛不斷滴落。它劇烈地咳嗽著,噴出不少水沫,獨眼裡充滿了生理性的淚水,混合著汙水流下,在它肮臟的臉上衝出兩道可憐的痕跡。它驚恐地看著林剛,喉嚨裡發出斷斷續續的、如同哭泣般的嗚咽,巨大的尾巴緊緊夾在兩條後腿之間,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林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著它這副可憐又狼狽的樣子,沉默了幾秒。他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沒有再去粗暴地搓洗,而是生澀地、輕輕地拍了拍它濕透的、依舊在顫抖的脊背。
“忍著點。”他的聲音依舊乾澀,但少了幾分命令,多了幾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笨拙的安撫。
他重新拿起擦槍布,動作放輕了許多。不再用蠻力搓洗,而是蘸著水,一遍遍耐心地淋濕那些打結最嚴重的毛團,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嘗試去梳理、解開。對於肩胛處的傷口,他更是極其輕柔地避開,隻用濕潤的布輕輕擦拭掉周圍的血痂和汙垢。
將軍的顫抖漸漸平息了一些。它似乎感覺到了林剛動作的變化,雖然依舊緊張地繃緊身體,喉嚨裡偶爾發出低低的嗚咽,但不再瘋狂掙紮。隻是用那雙濕漉漉、充滿委屈和困惑的獨眼,時不時地瞟一眼林剛,然後又飛快地垂下。
渾濁的水換了一桶又一桶。每一桶新倒進去的雨水,很快就會被汙垢染成深褐色。散落在地上的、被剪下或搓洗下來的肮臟毛發和汙垢團塊,堆積得像一座小小的垃圾山。空氣中那股刺鼻的腥臊味終於被濃烈的消毒藥水和濕漉漉的水汽衝淡了大半。
當最後一桶相對清澈的雨水被林剛費力地拎過來,從頭澆下,衝掉將軍皮毛上最後一點泡沫和汙漬時,這頭巨大的牧羊犬,終於顯露出了它原本應有的底色。
濕透的皮毛緊貼在它瘦骨嶙峋的身體上,勾勒出清晰得令人心痛的骨架輪廓——高聳的肩胛,深陷的肋間,突出的髖骨。原本厚重漂亮的背毛,因為長期的汙垢堆積和營養不良,顯得稀疏、乾枯、失去了光澤,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呈現出一種黯淡的深棕色黑背部分)和臟兮兮的淺黃腹部和腿部)。但至少,那些令人作嘔的黑色汙垢和厚厚的血痂不見了。肩胛處那個彈孔,雖然依舊猙獰,但邊緣被仔細清洗過,不再被汙垢覆蓋,露出粉紅色的新肉邊緣。
林剛退後一步,劇烈地喘息著,看著自己的“作品”。汗水幾乎將他浸透,雙臂因為長時間的用力而酸痛麻木。他摘下那副已經沾滿汙垢的橡膠手套,扔在地上。
將軍也終於從那個如同刑具般的塑料桶裡解脫出來。它迫不及待地、踉蹌著跳出桶外,站在濕漉漉的防水布上。脫離了水的束縛,它立刻開始瘋狂地抖動身體!
“嗚——嘩啦啦啦啦——!!!”
如同瞬間啟動了一台巨大的甩乾機!巨大的力量帶動著它全身濕透的長毛!無數冰冷的水珠如同密集的霰彈,以驚人的速度和力量向四麵八方瘋狂噴射!劈頭蓋臉、毫無死角地覆蓋了林剛全身!
“操!”林剛猝不及防,隻來得及抬起手臂遮擋,瞬間被澆了個透心涼!冰冷的水珠砸在臉上、胸膛上、手臂的傷口上,激得他一個哆嗦!他抹掉臉上的水,看著眼前這頭如同巨型刺蝟般瘋狂抖毛的野獸,眼中充滿了惱怒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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