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醫療單元的金屬門,熟悉的消毒水氣味撲麵而來。將軍依然安靜地側臥在平台上,呼吸平穩悠長。光滑的白色生物敷料覆蓋著它的後腿,在柔和的光線下散發著生命修複的微光。看到它的瞬間,林剛緊繃到極限的神經仿佛被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撫過,劇烈的心跳也終於有了一絲平緩的跡象。
他快步走到將軍身邊,蹲下身,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誠地撫摸著它溫熱而厚實的頸毛。將軍似乎感受到了他的靠近和情緒波動,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其輕微、帶著安撫意味的咕嚕聲,濕潤的鼻尖輕輕蹭了蹭林剛的手臂。
這細微的回應,如同黑暗中的一星燭火,瞬間驅散了林剛心中最後一絲冰冷的陰霾。
“好孩子……沒事了,我們沒事了……”林剛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把額頭抵在將軍溫暖的頸側,感受著那強韌有力的生命脈動。“我們不找了,什麼都不找了。我們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就我們倆……”
他站起身,目光快速掃過醫療單元。這裡有完善的設備,意味著可能有物資。他強忍著肋下的疼痛,開始在單元內翻找。櫃子裡有密封的無菌敷料、消炎藥水、甚至幾支強效止痛針劑和營養補充液。他毫不猶豫地將這些寶貴的醫療物資塞進自己原本就有些破舊的背包裡。角落裡,他還發現了幾袋密封完好的軍用級高能量口糧,包裝上印著“c.r.”的徽標。林剛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像拿起石頭一樣將它們也收入囊中。這些是活下去的資本,至於來源,已經不重要了。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平台旁那個被遺忘的硬皮筆記本和折疊地圖上。瑞德的絕望,鐵山的線索,指向地獄的坐標……它們靜靜地躺在那裡,如同兩塊燒紅的烙鐵。
林剛走過去,沒有翻開,甚至沒有多看它們一眼。他拿起筆記本和地圖,動作沒有絲毫猶豫,走到醫療單元角落一個不起眼的、似乎是處理醫療廢物的高溫焚化口前。他摸索著找到了一個手動啟動閥,用力扳下。
嗤……焚化口內亮起暗紅色的光芒,散發出高溫。
林剛麵無表情,將筆記本和地圖一起,扔進了那暗紅色的光芒之中。紙張的邊緣瞬間卷曲、焦黑、化為飛灰,連同那些血色的批注、絕望的路線、深褐色的汙漬和那個指向b7層的模糊坐標,一同被烈焰徹底吞噬。
火光映照著他疲憊而堅定的側臉,仿佛在焚燒一段沉重的過去,一個注定通往毀滅的選項。
做完這一切,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回到將軍身邊,他輕輕檢查了一下它腿上的敷料,確認沒有滲血或移位。將軍的狀態比預想的要好,體溫正常,呼吸也平穩有力。
“該走了,老夥計。”林剛低聲說,聲音裡帶著一種久違的平靜,“這鬼地方不能待了。”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將軍。大狗似乎理解了他的意圖,儘管後腿不敢用力,但前肢強健地支撐著,配合著林剛的動作,努力站了起來。林剛讓它將一部分重量倚靠在自己身上,一人一狗,互相支撐著,步履蹣跚卻異常堅定地走向醫療單元的出口。
他們沒有選擇那條通往中央區域的未知通道,而是沿著來時的、相對熟悉的路徑,向堡壘的邊緣區域移動。林剛的目標很明確:找一個遠離核心區、遠離那個“熔爐”信號源、最好有隱蔽出口或易於防守的地方,先安頓下來,讓將軍的腿得到進一步的恢複。
堡壘內部死寂依舊,隻有他們緩慢移動的腳步聲和將軍偶爾因疼痛發出的輕微喘息。幽暗的應急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射在冰冷的金屬牆壁上,仿佛兩個相依為命的、對抗著整個冰冷末日的剪影。
林剛不再去想“方舟”的真相,不去想“c.r.”的陰謀,不去想鐵山和那個搏動的怪物。他的世界,此刻縮小到隻剩下身邊這條需要他、他也需要的德國牧羊犬,以及背包裡那些能讓他們活下去的、冰冷的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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