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盒和罐頭盒被林剛仔細收好,上麵殘留的油脂和食物碎屑被刮得乾乾淨淨。林馨蜷縮在離爐子不遠的一堆破布上,懷裡抱著那個空罐頭盒,小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吃飽後那種深沉的疲憊感終於壓倒了她緊繃的神經。隻是即使在睡夢中,她依舊保持著一種警覺的姿態,身體微微蜷縮,像隨時準備驚醒的小獸。
將軍的呼吸平穩而悠長,傷口在草藥和熱食的雙重作用下似乎穩定了些,體溫也沒有之前那麼燙。林剛靠在冰冷的混凝土牆壁上,肋下的舊傷在溫暖過後反而更清晰地抽痛起來。他拿出在堡壘找到的強效止痛針,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舍得用。這點家當,得留著保命。他隻能咬緊牙關,忍受著那一波波鈍刀子割肉般的痛楚,努力讓呼吸平穩下來。
地下空間裡隻剩下水滴“嗒…嗒…”的單調聲響,以及兩人一狗或深或淺的呼吸。這片刻的安寧脆弱得如同肥皂泡,卻又是如此珍貴。林剛的目光掃過林馨熟睡的小臉,那上麵沾染的汙垢也掩蓋不住一絲屬於孩童的稚嫩輪廓。他想起她狼吞虎咽喝湯的樣子,想起她麵對火焰時震驚又著迷的眼神。林馨…這個名字,像一顆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他心中漾開一圈微弱的漣漪。
疲憊如同沉重的潮水,終於漫過了意誌的堤壩。林剛的眼皮越來越重,意識開始模糊下沉。他最後看了一眼通風口柵欄外透進來的、微弱的鉛灰色天光,知道那是白天,但在這地下,時間感早已模糊。他緊了緊裹在將軍身上的外套,頭靠著冰冷堅硬的牆壁,沉入了不安的淺眠。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分鐘,也許幾小時。
一種極其細微的、不同於水滴聲的異響,像一根冰冷的針,猛地刺穿了林剛淺薄的睡意!
“嘶…嘶嘶…”
聲音很輕,像是某種粘稠液體在緩慢流動、滴落的聲音。來源…似乎是他們進來的那個狹窄通道口的方向!
林剛瞬間睜眼!全身的肌肉在千分之一秒內繃緊!瞳孔在昏暗中急劇收縮,適應著微弱的光線。他屏住呼吸,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向通道口。
通道口被他們用幾塊沉重的碎石和厚木板從裡麵堵住了,隻留下狹窄的觀察縫隙。縫隙外一片漆黑,是主通道的方向。
“嘶嘶…滋…”
聲音再次傳來,更清晰了!伴隨著一種極其微弱的、像是強酸腐蝕金屬或混凝土時發出的聲音!林剛甚至隱約聞到了一絲極其淡薄、卻讓他瞬間頭皮發麻的異味——一種混合著腐爛內臟和濃烈硫磺的、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
有東西在外麵!不是複蘇者!複蘇者不會發出這種聲音!
幾乎是同時,一直蜷縮著沉睡的林馨,猛地彈坐起來!她像被無形的針紮到,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那雙明亮的眼睛裡睡意全無,隻剩下一種炸毛野獸般的極致警覺!她死死地盯著通道口的方向,小巧的鼻翼劇烈翕動著,捕捉著空氣中那絲致命的異味。她喉嚨裡發出一聲極低、極壓抑的、如同蛇類威脅般的“嘶…”,身體本能地向後縮,緊貼著冰冷的牆壁,一隻手已經悄無聲息地摸到了放在身邊的骨矛!
將軍也醒了!它沒有像往常那樣發出警告的低吼,而是猛地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中閃爍著極度不安的光芒!它受傷的身體無法站起,但脖子上的毛發根根豎起,喉嚨裡滾動著一種低沉到幾乎聽不見的、充滿恐懼的嗚鳴!它的鼻子對著通道口方向,急促地嗅聞著,尾巴緊緊夾在後腿間,那是麵對遠超自身威脅的天敵時才有的反應!
林剛的心沉到了穀底!連將軍都恐懼的東西!他無聲地抽出腰間的消防斧,冰冷的金屬握柄帶來一絲虛假的安全感。他示意林馨和將軍保持絕對安靜,自己則像幽靈般,無聲無息地挪到被堵住的通道口旁,小心翼翼地貼近那條狹窄的縫隙,向外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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