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他痛苦地低吟一聲,單膝跪倒在地。骨翼爪刃不受控製地顫抖著,灰白色的角質層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紋,仿佛隨時會崩解。
十分鐘!極限到了!
“收…回來…”林剛從牙縫裡擠出破碎的音節,用儘最後一絲意誌,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死死對抗著那要將靈魂都拖入深淵的冰冷疲憊和混亂低語。
嗡鳴聲再次響起,卻帶著一種力竭的嘶啞。右臂膨脹的肌肉開始抽搐、萎縮。覆蓋的灰白色角質層如同風化的岩石般剝落,化作細碎的灰白粉末飄散。那幾根猙獰的骨刺極其艱難地、帶著淋漓的鮮血,一點點縮回皮肉之下,留下幾個熟悉的、汩汩冒血的細孔。沉重的僵硬感和深入骨髓的酸脹瞬間回歸,如同沉重的枷鎖重新套上。
當最後一點非人的特征消失,林剛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徹底癱倒在地,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汗水混著血水和汙穢,在他身下形成一小灘汙漬。他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都牽扯著全身的傷痛,眼前金星亂冒,幾乎要暈厥過去。右臂無力地垂在身側,沉重得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肢體。
“林剛!”林馨哭喊著撲過來,小小的手顫抖著,想碰觸他又不敢,最終隻是慌亂地撕下自己還算乾淨的衣角,試圖去堵他右臂上那幾個還在滲血的孔洞。“你怎麼樣?彆嚇我…”
鐵山高大的身影無聲地籠罩下來。他冰冷的電子眼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聚焦在林剛蒼白如紙、布滿冷汗的臉上,然後緩緩移向他那條布滿傷痕、此刻卻“恢複如常”的右臂。幽藍的數據流在他眼底無聲地流淌、分析。他沒有像林馨那樣表達關切,隻是沉默地站在那裡,如同一座冰冷的鐵碑。
“咳…沒…死不了…”林剛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聲音微弱嘶啞。他看向鐵山,試圖從那張冰冷的金屬麵孔上解讀出什麼,卻隻看到一片深沉的、非人的漠然。
“能量…消耗…臨界點…”鐵山冰冷的聲音毫無波瀾,像是在宣讀一份無關緊要的實驗報告,“體征…紊亂…極度衰竭…右臂…結構應力…異常…”
林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鐵山的分析精準而冷酷,直指核心。每一次變身,都是對生命力的瘋狂透支,對他這條手臂的永久性損傷。十分鐘的怪物,代價是身體不可逆的崩壞。
林馨的淚水滴落在林剛的手臂上,溫熱,卻讓他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她的小手笨拙地按壓著他右臂的傷口,試圖止血。忽然,林剛的瞳孔猛地一縮!
林馨的手腕內側,靠近袖口的地方,一道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灰白色線條,如同活物般,在她白皙的皮膚下極其緩慢地延伸了一毫米!那顏色…那質感…與他骨翼的灰白何其相似!
林馨自己似乎毫無所覺,全部心神都放在林剛的傷勢上。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凍結了林剛的心臟,比剛才力量反噬的疲憊更甚!他想起了她腳邊滾落的、屬於他的血液試管!一個月了…難道…那源自他體內的、如同詛咒般的力量,正在通過某種未知的聯係,悄然侵蝕著這個唯一靠近他、關心他的孩子?!
就在這時,鐵山覆蓋裝甲的頭顱猛地轉向堡壘入口的方向!空洞的電子眼瞬間鎖定了那被腐蝕巨錘喪屍撞開的巨大破洞!眼底的數據流驟然變得狂暴!
“偵測…高能量…生物信號…複數…”鐵山冰冷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極其細微、卻真實存在的…凝重?“信號特征…分析…匹配…失敗…威脅等級…重新評估…極高!”
堡壘外,死寂的廢墟深處,數雙冰冷、貪婪、充滿了進化後智慧般殘酷的眼睛,正穿透彌漫的塵埃和輻射塵,牢牢鎖定了這座搖搖欲墜的鋼鐵堡壘。它們彼此間發出無聲的、高頻的信息素交流,如同狩獵前的狼群。新的、更可怕的掠食者,循著戰鬥的聲響和新鮮血肉的氣息,已經包圍了這座孤島。而堡壘內,剛剛經曆完一場惡戰的三人,一個重傷瀕臨崩潰,一個陷入未知的感染恐懼,一個沉默的戰爭機器也首次感到了“威脅極高”的凝重。
冰冷的恒光白無情地照耀著滿地狼藉和疲憊不堪的幸存者。堡壘深處那被遺忘的刻痕,正悄然蔓延,將所有人拖向更深的絕望漩渦。空氣凝固了,隻剩下林剛粗重艱難的喘息和林馨壓抑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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