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剛舉著另一根發光的能量導管,開始探索這個臨時的避難所。前廳後麵是一條短短的走廊。走廊兩側各有兩扇門。他推開第一扇門,是一個小型的通訊室。設備早已被拆走,隻剩下空蕩蕩的機櫃和斷裂的線纜,地上散落著一些破碎的電子元件和紙片。第二扇門是儲物間。幾個鏽跡斑斑的鐵皮櫃子敞開著,裡麵空空如也,隻有厚厚的灰塵。地上散落著幾個癟掉的壓縮空氣瓶和幾個鏽死的罐頭盒。
希望一點點沉下去。沒有食物,沒有藥品,甚至沒有乾淨的水。
他推開第三扇門。一股更濃烈的消毒水和黴味傳來。這似乎是醫務室。同樣空蕩。金屬的診療床翻倒在地。藥品櫃的玻璃被打碎,裡麵空無一物。牆壁上掛著的急救箱敞開著,裡麵隻剩下一些乾涸的碘酒痕跡和幾卷發黃的繃帶。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漫上心頭。
就在他準備退出去時,目光掃過牆角。一個傾倒的、鏽跡斑斑的金屬文件櫃下麵,似乎壓著一本厚厚的東西。
他走過去,費力地將沉重的文件櫃挪開一點縫隙。下麵壓著的,是一本硬皮封麵、邊緣卷曲、沾滿灰塵的大部頭書籍。封麵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但勉強能辨認——《大型牲畜緊急創傷處理手冊修訂版)》!旁邊還有一個癟掉的急救包,拉鏈鏽死了一半。
林剛的心臟猛地一跳!他立刻將手冊和急救包拖了出來,顧不上灰塵,借著導管的光芒迅速翻看手冊。
手冊內容極其專業,圖文並茂,詳細描述了各種大型牲畜主要是馬、牛)在遭受嚴重創傷骨折、貫穿傷、內出血等)時的緊急處理、手術清創、止血、抗感染方法。雖然對象不同,但雷火本質上也是巨大的四足生物,其生理結構和創傷原理,有太多可以借鑒之處!
他顫抖著打開那個癟掉的急救包。裡麵竟然奇跡般地保存著幾樣關鍵物品:幾卷相對乾淨的滅菌紗布、幾包密封尚好但早已過期的抗生素粉劑磺胺類)、一把小巧但極其鋒利的不鏽鋼手術刀、一包縫合針線、一小瓶酒精已揮發大半)、甚至還有一小瓶標注著“腎上腺素”的針劑玻璃瓶上布滿水汽,看不清液體狀態)!
這是最後的希望!
林剛抱著手冊和急救包,如同抱著救命的稻草,衝回前廳。
雷火巨大的身軀躺在冰冷的地麵上,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斷角處的傷口被厚厚的灰燼覆蓋,那層詭異的紫色晶膜在幽藍光芒下閃爍著微光。將軍巨大的頭顱探在門縫處,看到林剛手中的東西,燃燒著紫焰的獸瞳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
“幫我!”林剛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指了指雷火巨大的身軀,又指了指那本手冊。
將軍巨大的頭顱點了點,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咕嚕,表示明白。它小心翼翼地走進來,巨大的身軀在狹窄的空間裡顯得更加龐大。它用巨大的頭顱輕輕頂了頂雷火的脖子,似乎在安撫。
林剛迅速行動起來。他顧不上自己的傷勢和疲憊,用最後一點相對乾淨的水從雷火拖橇上找到的一個癟水壺裡殘留的幾口水,沾濕了紗布)將雷火斷角處的傷口周圍厚厚的灰燼和凝固的血痂小心擦拭掉,露出被紫色晶膜覆蓋的猙獰傷口。
晶膜冰冷堅硬,如同紫色的琉璃。林剛拿起那把小巧卻異常鋒利的手術刀。冰冷的刀柄握在手中,帶來一絲異樣的鎮定。他翻開手冊,找到關於“異物封閉創麵處理”和“深部組織清創”的章節,快速掃過關鍵的圖示和步驟。
沒有麻醉。沒有無菌環境。沒有助手。隻有一本過時的獸醫手冊,一個簡陋到可憐的急救包,一頭重傷瀕死的巨獸,和一個同樣重傷、隻剩一條手臂能動的人。
這是一場絕望的豪賭。
“將軍,按住它!無論如何不能讓它動!”林剛的聲音嘶啞而凝重。
將軍巨大的前肢抬起,一隻覆蓋著骨刺的巨大爪子,帶著千鈞之力,卻異常輕柔地按在了雷火相對完好的肩胛處。另一隻爪子則按住了雷火巨大的臀部。它的力量足以壓製雷火任何可能的掙紮。
林剛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痛肺葉。他左手穩穩地握住手術刀,鋒利的刀尖對準了雷火斷角傷口邊緣那層詭異的紫色晶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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