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刺入晶膜的瞬間,一股冰冷的、帶著抗拒感的能量波動順著刀身傳來!林剛的左手幾乎凍僵!但他死死咬著牙,用儘全身力氣和意誌,按照手冊上的描述,開始進行最基礎的“十字切開”!
嗤…
細微的、如同切割琉璃的聲音響起。鋒利的刀尖艱難地劃開了那層堅硬的晶膜!一股粘稠的、散發著刺鼻腥甜味的暗紫色混合著熔岩般的粘稠血液,瞬間從切口處湧了出來!
“嗚…”雷火巨大的身軀猛地一顫!即使在昏迷中,劇烈的疼痛也讓它發出了沉悶的、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嗚咽!巨大的肌肉瞬間繃緊!
“按住!”林剛嘶吼!
將軍巨大的爪子如同鐵鉗般死死壓住!巨大的力量讓雷火巨大的身軀無法動彈分毫!
林剛額頭滲出豆大的冷汗,混合著灰塵流下。他強迫自己冷靜,左手穩如磐石,繼續沿著切口擴大晶膜剝離範圍,暴露出下方被晶化組織和壞死組織堵塞的、深不見底的創腔!惡臭撲麵而來!
他丟掉手術刀,拿起急救包裡的鑷子同樣鏽跡斑斑,但勉強能用),如同一個最蹩腳的礦工,開始在血肉模糊、混合著紫色晶體碎片的創腔深處,小心翼翼地探查、夾取那些明顯壞死的、晶化的組織和凝血塊!每夾出一塊,都帶出一股暗紫色的膿血!
劇痛讓雷火巨大的身軀不斷抽搐,每一次抽搐都牽動著將軍巨大的力量壓製。前廳裡隻剩下雷火壓抑的痛苦嗚咽、將軍沉重的喘息和林剛自己粗重如風箱般的呼吸聲。
時間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終於,最表層的壞死組織和較大的晶體碎片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創腔深處,斷骨的茬口和受損的血管暴露出來。林剛拿起那包過期的磺胺粉,不顧一切地將大半包都倒進了深不見底的創腔!白色的粉末迅速被暗紫色的血液浸透。
然後,他拿起縫合針線。粗大的縫合針和堅韌的羊腸線,對於人類手術來說過於粗糙,但對於雷火巨大的傷口卻剛好。他左手的手指因為寒冷和用力過度而僵硬顫抖,但他死死盯著創口,模仿著手冊上的圖示,開始進行最笨拙、最粗糙的間斷縫合!
針尖穿透堅韌的皮膚和肌肉組織,每一次穿針引線都異常艱難。鮮血不斷湧出,模糊了視線。他隻能憑借感覺和手冊上模糊的圖示,一針、一針、又一針…將巨大的創口兩側被晶膜侵蝕得發脆的組織強行拉攏、縫合!
汗水浸透了他殘破的衣衫,流進眼睛,帶來陣陣刺痛。右臂的晶化劇痛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著他的意誌。左臂的傷口因為用力而再次崩裂,鮮血順著手臂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他感覺自己隨時可能倒下。
但他不能停。每一次下針,都仿佛在與死神搶奪。
前廳裡,隻有針線穿過皮肉的細微嗤嗤聲、雷火沉重的喘息和林剛自己如同破風箱般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將軍巨大的身軀如同磐石般壓製著雷火,燃燒著紫焰的獸瞳死死盯著林剛的動作,充滿了無聲的緊張和支持。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十幾分鐘,也許有幾個小時。
當最後一針被打上笨拙的外科結,林剛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他眼前陣陣發黑,左手無力地垂下,沾滿鮮血的手術針線掉落在冰冷的地麵上。雷火巨大的創口被一層歪歪扭扭、如同巨大蜈蚣般的黑色縫合線勉強封閉了起來。創口周圍覆蓋著厚厚的磺胺粉,被湧出的暗紫色血液浸透。
血,似乎…流得慢了些?
林剛癱軟在地,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和肺部的灼痛。他看向雷火。巨大的馬身依舊冰冷,但口鼻處噴出的、帶著火星的氣息似乎…稍微穩定了一些?不再是那種隨時會熄滅的微弱。
將軍巨大的頭顱湊到雷火的斷角處,仔細嗅了嗅,又抬起頭看向林剛,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帶著詢問意味的嗚咽。
林剛疲憊地點點頭,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暫時…止住了…看…看它的命了…”
將軍巨大的頭顱輕輕蹭了蹭雷火冰冷的脖子,又轉向牆角昏迷的林馨,紫焰獸瞳中充滿了擔憂。
林剛掙紮著挪到林馨身邊。小雲留下的那層藍色冰霜依舊覆蓋著她,散發著微弱的暖意。他摸了摸她的額頭,冰涼。手腕內側的灰白線條毫無動靜。
他拿出急救包裡那瓶僅存的、標注著“腎上腺素”的針劑。玻璃瓶冰冷,裡麵渾濁的液體隻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他拔掉橡膠塞,一股刺鼻的化學氣味傳來。過期多久了?不知道。有沒有用?不知道。
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他用左手顫抖著,小心翼翼地將針頭刺入林馨手臂的靜脈。極其緩慢地將那渾濁的液體推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歪,靠著牆壁滑倒在地。冰冷的寒意和劇烈的疼痛從全身各處瘋狂湧來,尤其是右臂,那冰冷的晶化感如同毒蛇般順著肩胛向脊椎蔓延。視線開始模糊,黑暗如同潮水般從四周湧來。
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之前,他最後看了一眼:門縫處將軍警惕的巨大頭顱和燃燒的紫焰;地上雷火勉強縫合的巨大傷口;牆角在冰霜守護下昏迷的林馨;還有…插在門框上那根依舊散發著幽藍光芒、卻已開始不穩定的能量導管…
希望如同這導管的光芒,微弱,搖曳,卻倔強地不肯熄滅。
灰燼哨所的大門,在寒風中發出低沉的嗚咽,如同為這地底歸來的幸存者奏響的、沉重而悲愴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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