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信的暮雪
宋師姐看著她決絕的眼神,忽然想起三年前入門時,暮雪也是這樣擋在她身前,替她承受了執法弟子的鞭罰。那時她說:“同門就該互相護著。”
“好。”宋師姐咬了咬牙,將暮雪背起來,“我送你去。不過隻能送到鎮口,我……我不能讓師傅知道。”
兩人在風雪中艱難前行。宋師姐的飛行法寶是隻玉色飛鶴,速度不快,卻足夠隱蔽。飛鶴飛過縹緲山脈的結界時,暮雪回頭望了眼那座懸在雲端的宮殿,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那裡曾是她夢想開始的地方,如今卻成了再也回不去的故鄉。
飛鶴穿過重重山峰時,天已微亮。穀中盛開的霞光草在雪地裡格外鮮豔,暮雪忽然想起林婉兒說過,等她凝結冰魄,就一起到這裡來采摘霞光草釀酒。
“師姐,”她輕聲道,“林師妹她……會幸福嗎?”
宋師姐沉默片刻,答道:“會的。裴長老會護她一世安穩。”
暮雪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飛鶴降落在米駝鎮外的樹林時,宋師姐將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塞進暮雪懷裡:“這裡麵有我攢的五萬塊下品靈石,你找個地方安穩度日,彆再想修仙的事了。”
暮雪攥著錢袋,指尖觸到裡麵堅硬的棱角。是塊暖玉,正是十二歲那年父親送她上山時給的那塊。她望著宋師姐駕鶴離去的背影,忽然跪坐在雪地裡,朝著縹緲宮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第一個,謝宗門養育之恩。
第二個,謝宋師姐雪中送炭。
第三個,謝自己從未後悔。
起身時,她看到樹林外的土路上,有個玄色衣袍的身影正朝著鎮外走來,步伐沉穩,背後的長刀在晨光下閃著寒芒。
陳風在鎮外的樹林裡發現暮雪時,她正試圖用石塊砸開結冰的河麵。單薄的紫裙沾滿泥雪,頭發亂糟糟地貼在臉上,丹田處沒有絲毫靈力波動,就像個普通的凡間女子。
“慕姑娘?”他快步上前,聲音裡的震驚藏不住。
暮雪轉過身,看到他的瞬間,原本緊繃的肩膀忽然垮了下來。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前輩,我把信送到了。”
陳風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指尖觸到她冰冷的皮膚時,心臟像是被什麼攥住了。“你的修為……”
“沒了。”暮雪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在說彆人的事,“裴長老廢了我的丹田,把我逐出了宗門。”她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裡麵是半塊乾硬的麥餅,“這是宋師姐給的,味道不錯,前輩要不要嘗嘗?”
陳風看著她故作輕鬆的樣子,忽然說不出話來。他想起寒月殿的冰崖,想起裴長老眼中的決絕。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對不起。”他聲音沙啞,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披在她身上,“是我連累了你。”
暮雪裹緊外袍,那上麵還帶著陳風的體溫,讓凍得發僵的身體漸漸回暖。“不關你的事。”她咬了口麥餅,乾得剌嗓子,“我爹說過,欠了人情就得還,哪怕……哪怕粉身碎骨。”
兩人並肩坐在河邊的石頭上,誰都沒有說話。晨霧漸漸散去,露出對岸光禿禿的樹林,幾隻麻雀在枝頭蹦跳,嘰嘰喳喳的叫聲讓氣氛稍微緩和。
“婉兒她……”陳風終於忍不住開口,話到嘴邊卻又卡住。他怕聽到那個最壞的答案,又忍不住想知道真相。
暮雪掰著麥餅的手指頓了頓:“她很好。裴長老說她是冰靈體,未來能修到絕巔,甚至飛升仙界。”她抬起頭,看著陳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她說,她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
河麵的冰裂紋在陽光下格外清晰,像道無法愈合的傷口。陳風望著冰麵裡自己的倒影,忽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明白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暮雪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玄色衣袍在寒風中獵獵作響,竟有種說不出的孤寂。她忽然喊道:“前輩!林師妹她不是無情的人!她隻是……隻是被裴長老說動了!”
陳風沒有回頭,隻是揮了揮手,身影漸漸消失在樹林儘頭。但很快又折返回來抱起暮雪向著遠處飛去,嘴裡說道:“是我害了你,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幫你恢複修為。”
流
“客官,您可算回來了。”掌櫃看到他,像是看到救星,“方才來了夥修士,說要搜查客棧,小的以‘住客隱私’為由擋回去了,可他們說……”
“知道了。”陳風打斷他,從儲物戒裡取出二十顆下品靈石放在櫃上,“給我準備兩間上房,再送些吃的到後院柴房。”
他知道暮雪此刻不宜露麵,柴房偏僻,正好藏身。
安置好暮雪後,陳風獨自來到鎮外的山坡。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冥重刀插在身邊的土裡,刀身映著遠處萬寶商樓分舵的旗幟。那旗幟在暮色中獵獵作響,像是在宣告某種挑釁。
“你打算帶她去哪?”楚盈的聲音在識海響起,“米駝鎮已經不能待了,萬寶商樓的人很快就會查到她在這裡。”
陳風望著落霞穀的方向,那裡的雲霧比往日更濃,隱約能看到靈力碰撞的光芒。顯然有修士在穀中打鬥,多半是為了懸賞令。
“去黑風嶺。”他背起冥重刀,刀身帶起的泥土落在雪地裡,“那裡地形複雜,萬寶商樓的人不敢輕易深入。而且我打探到那裡有一處叫做火域,火域當中有一種蘊神花,可以幫助,像慕姑娘這樣的丹田被毀修士,重塑丹田。”
深夜,陳風悄悄潛入萬寶商樓的米駝鎮分舵。分舵設在鎮東的宅院,院牆布著防禦陣法,門口有聚氣後期的修士看守。他運轉《藏鋒訣》,像道影子般掠過牆頭,落在院內的假山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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