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涉川道場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
月光透過櫻花樹，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牧新南跟在愚地獨步身後，注意到老人的腳步比平時沉重了許多。
"老師，我們這麼晚來..."
"涉川那老家夥從不早睡。"獨步打斷他，枯瘦的手指按在門鈴上，令人意外的是，大門立刻打開了，仿佛主人早已預料到他們的到來。
武藏丸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恭敬地行禮後，默默領著兩人穿過回廊。
道場深處傳來水聲，那是涉川最愛的露天溫泉。
"來了？"霧氣中傳來涉川的聲音，"進來泡泡吧。"
溫泉池裡，涉川剛氣正仰麵靠在岩石上，枯瘦的胸口處赫然有個未愈合的穿刺傷口，見到兩人，他隨意地指了指池邊的清酒："自己倒。"
愚地獨步沒有動，隻是盯著那個傷口："為什麼答應德川？"
涉川輕笑一聲，端起清酒，抿了一口："他開價十億日元研究經費。"說著，指了指道場後方的訓練館，"夠買三套最先進的康複設備。"
"就為這個？"愚地獨步的聲音冷了下來。
"當然不止。"涉川突然扯開浴衣，露出後背——那裡布滿了詭異的電子紋路，"我今年六十七了，獨步。肌肉在萎縮，反應在變慢..."他轉頭看向牧新南，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但這些小玩意兒能讓我的身體維持在巔峰狀態。"
牧新南瞳孔微縮，那些紋路分明是植入皮下的納米電路，此刻正隨著涉川的呼吸明滅不定。
"你瘋了！"愚地獨步怒不可遏地一把將涉川拽出水麵，"把機械垃圾植入身體，還算什麼武道家！"
涉川不慌不忙地掙開："時代變了，老朋友。"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德川的團隊發現，武道家的腦波頻率與常人不同，如果能破解這個秘密..."
"就能批量製造改造戰士？"獨步冷笑，"涉川，你什麼時候成了軍火商的走狗？"
溫泉的氣氛驟然劍拔弩張，牧新南悄悄後退半步，隨時準備介入兩位宗師的衝突。
不管怎麼說，一個是自己的武道啟蒙老師，另一個則是幫助過自己的武道先哲，從內心深處，牧新南還是不希望兩者之間發生什麼衝突的。
"你以為我圖什麼？"涉川剛氣突然激動起來，聲音也陡然變高了幾分，"看看現在的年輕一代！刃牙那樣的怪物有幾個？大多數武者苦練二十年，連個二流改造人都打不過！"
他拍打著胸口的電子紋路，眼神忽然有些落寞，“時代在進步，科技在進步！萬事萬物都在進步！武道如果想要進步，也必然也跟上科技的進步！跟不上科技的腳步，就隻能被淘汰！”
在聽到涉川剛氣說他老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牧新南察覺到自己的老師愚地獨步的身軀竟然有一瞬間的顫抖。
“你是武道的先哲，是武道界的武聖！”愚地獨步眼眸低沉，語氣沙啞，像是被卡住了喉嚨，“如果連你也放棄...那武道界的明天在哪裡？”
"我...獨步！我老了，活不了幾年了！”說罷，涉川剛氣仿佛用儘了力氣又重新坐回到溫泉裡，溫泉和水汽再次遮掩了他的身體，同時也遮掩了他的麵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牧新南透過有些迷蒙的水汽，似乎能看到涉川剛氣眼中的蕭瑟，如秋近葉落的蕭瑟。
獨步沉默不語，許久後，他突然轉身："道不同。"
“我隻是想為武道界最後留下些探索的經驗..."身後，涉川剛氣的話語緩緩傳來。
愚地獨步卻像完全沒有聽見一般，腳步不停，繼續在大步往前走。
“獨步！武道界的未來在刃牙！在你身邊的這個小鬼...”在兩人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視線之際，涉川剛氣蒼老的聲音最後一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