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間的苗刀嗡鳴聲更加劇烈!
他太熟悉這股氣息了!這正是骨巫竊取聖物力量後,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混合了死亡與蟲族貪婪的邪氣!
這碎片上的氣息雖然微弱,但本源一致!絕不可能偽造!
“這……這是……”阿克納的聲音徹底變了調,充滿了極度的震驚和一絲……狂喜?!
“這是骨巫權杖的核心碎片。”薑雲的聲音平靜無波,“他的權杖已被徹底摧毀,連同他本人,都已化為灰燼。白骨祭壇也已崩塌。”
轟!阿克納隻覺得一股熱血猛地衝上頭頂!
他猛地一把抓住箭樓的木欄,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
幾十年積壓的仇恨、屈辱、寨民犧牲的悲痛……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阿爹!阿媽!阿依!還有……所有死在他手上的寨民們!你們……你們聽到了嗎?!那個叛徒!那個惡魔!他死了!他死了啊!!!”阿克納猛地仰天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卻又帶著無儘解脫的咆哮!淚水,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再也無法抑製,如同決堤般湧出!
寨門內外,一片死寂!隨即爆發出震天的嘩然!
“死了?!骨巫真的死了?!”
“天啊!祖靈開眼啊!”
“阿爸!大哥!你們可以瞑目了!”
“嗚嗚嗚……”
寨門後的戰士們放下了弓箭和刀槍,許多人捂著臉,肩膀劇烈地聳動,壓抑多年的淚水奔湧而出!
寨子裡也傳來了婦孺們難以置信的驚呼和隨之而來的、震天的哭喊聲!
阿克納猛地低下頭,布滿血絲和淚水的眼睛死死盯著薑雲,那眼神中的敵意和審視早已被巨大的震撼和無法言喻的感激取代!他猛地一揮手!
“開寨門!迎貴客!!!”
沉重的寨門在“嘎吱”聲中緩緩打開。
阿克納快步從箭樓上走下,推開激動圍上來的寨民,幾步走到薑雲麵前。
他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眼神複雜地看著薑雲,聲音依舊帶著一絲沙啞,卻充滿了真誠和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
“怠慢貴客了!我叫阿克納!水牯寨現任頭人!你們……替我水牯寨誅殺了叛徒骨巫,報了血海深仇!解了寨子幾十年的詛咒!這份恩情,水牯寨……銘記於心!請!快請進寨!”
隨著他的話音,寨門大開,水牯寨的漢子們雖然依舊警惕,但眼神中的敵意已被敬畏和感激取代。
他們紛紛讓開道路,做出邀請的手勢。
氣氛從肅殺轉為凝重而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輕鬆。
阿克納親自將眾人帶到寨子靠山崖位置、最大最堅固的一棟石木結構房屋前。
早有婦人在門口等候,準備好了熱水、毛巾和幾套乾淨的、寨子裡最好的粗布苗家便服。
“條件簡陋,貴客勿怪!”阿克納抱拳道,“大家先好好清洗休息一下!晚上寨子裡設宴,為貴客接風洗塵!到時我們再詳談!”
眾人被分彆引入準備好的客房清洗休息。
洗去一身泥濘疲憊,換上乾淨的粗布衣褲,雖然簡陋,卻異常舒適。
夜幕降臨,水牯寨中央的空地上燃起了巨大的篝火。
寨民們紛紛聚集,臉上帶著久違的輕鬆和喜悅。
阿克納在主位相陪,薑雲五人被奉為上賓。
宴席開始。
熱情的水牯寨人端上了他們最好的食物:烤得金黃流油的野豬肉、燉得軟爛的山珍菌菇湯、清甜的山泉水釀製的米酒……然而,當幾大盤熱氣騰騰、散發著奇異香氣的“主菜”被端上桌時,薑雲等人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百蟲宴!
油炸得金黃酥脆、足有手指長的巨大竹蟲;串成串烤得滋滋冒油、散發著焦香的蠍子;還有一大盤活靈活現、似乎還在微微蠕動的……肥碩的蜂蛹!甚至還有一碟黑乎乎、看起來像是某種甲蟲幼蟲的醬料!
“……”宋無忌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看著那盤還在微微蠕動的蜂蛹,胖臉抽搐了一下,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艱難地擠出兩個字:“……好……好菜!”
陸楚然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充滿了....“興趣”?她拿起一根竹簽,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一隻烤蠍子,嘟嘟嘴,放下竹簽....
慕容塵那俊美的臉上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他強忍著胃裡的翻江倒海,身體微微後仰,修長的手指死死捏著筷子,指節發白,眼神死死盯著麵前那碗清澈的菌菇湯,仿佛那是唯一的淨土!他努力維持著最後一絲優雅,但微微顫抖的嘴角出賣了他內心的崩潰。
薑雲看著眼前這“豐盛”的蟲宴,饒是他見多識廣,此刻也感覺頭皮微微發麻。
他深吸一口氣,本著入鄉隨俗的精神,硬著頭皮夾起一隻看起來相對“溫和”的油炸竹蟲,閉著眼送入口中……
嗯?……嘎嘣脆?……雞肉味?……好像……還行?
看著薑雲麵不改色地吃下蟲子,阿克納和周圍的水牯寨漢子們臉上露出了淳樸而自豪的笑容,氣氛也輕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