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像奶奶燉的排骨湯,暖暖的,甜甜的,帶著說不出的熨帖。
陸星辭想,也許妹妹就是上天派來的小鬨星,專門來攪亂他的書桌,弄臟他的襯衫,卻又在每個夜晚,用軟乎乎的呼吸告訴他,有個妹妹真好。
夜色漸深,兩個小家夥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像首溫柔的歌謠。
屬於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帶著陽光的溫度,和草莓的甜香,在每個平凡的日子裡,開出最熱鬨的花。
鄉下的七日歡歌
許家老宅的木門被推開時,晨露還掛在院角的絲瓜藤上。
許父正蹲在菜畦邊拔草,聽見"外公!"的脆生生呼喚,手裡的小鋤頭"當啷"掉在泥地裡——陸星眠像顆小炮彈似的衝過來,碎花裙掃過沾著露水的馬齒莧,帶起一串晶瑩的水珠。
"慢點跑,當心摔著。"許父笑著張開雙臂,接住撲進懷裡的孫女。
陸星眠的小皮鞋上還沾著城裡的柏油印,此刻正踩著他的布鞋蹭來蹭去,鼻尖沾了片蒲公英的絨毛:"外公,你的菜畦裡有小蟲子!"
"那是蚯蚓,幫我們鬆泥土的功臣呢。"許父刮了下她的鼻尖,指腹蹭到點昨天沒洗乾淨的草莓醬。
陸星辭背著兩個畫板跟在後麵,藍白校服的領口彆著許母給的梔子花,看見爺爺蹲在地上,默默把妹妹的小書包卸下來放在竹椅上:"外公,妹妹的蠟筆都在側袋裡,她昨天說要畫絲瓜。"
"還是我們星辭細心。"許父剛誇完,就見樂樂舉著個捕蟲網衝進院子,網兜裡撲棱著隻綠螞蚱:"外公你看!路上逮的,會跳三尺高!"
年年則抱著她的童話書,小心翼翼跨過門檻,裙擺掃過門後的艾草束,驚起一串晨露落在發梢。
許母端著竹篩從廚房出來,裡麵曬著剛摘的綠豆,見幾個孩子鬨作一團,笑著喊:"先洗手吃早飯!灶上蒸著紅糖發糕,誰第一個洗完手,能拿到嵌著紅棗的那塊。"
陸星眠立刻從外公懷裡蹦下來,拽著年年往井台跑。
井邊的石板被磨得光溜溜的,陸星眠踩上去差點滑倒,被緊隨其後的陸星辭一把拉住。
"用井水洗嗎?"年年蹲在井邊,看著軲轆上纏著的粗麻繩,眼睛亮晶晶的。
許父搖著軲轆把水桶放下去,鐵鏈撞擊井壁的聲音"哐當哐當"響,引得陸星眠直拍手:"像遊樂園的小火車!"
第一桶井水提上來時,水麵還浮著片梧桐葉。陸星眠伸手去撈,被許父握住手腕:"井水涼,先用外婆燒的熱水兌著洗。"
他往銅盆裡兌熱水,看著孩子們湊在一塊兒洗手,樂樂的肥皂泡沾到年年的公主裙上,陸星眠趁機往哥哥臉上抹了把水,被陸星辭輕輕捏了捏臉頰:"彆鬨,外公看著呢。"
早飯的八仙桌上擺著滿滿當當的吃食:紅糖發糕冒著熱氣,醃黃瓜脆生生的,還有剛從雞窩裡摸出來的白煮蛋,蛋殼上還沾著點雞毛。
陸星眠非要自己剝蛋,結果蛋白被摳得坑坑窪窪,最後還是許父拿過她手裡的蛋,用指甲在殼上輕輕敲出裂紋:"順著縫剝,像給小雞脫衣服。"
陸星眠學得有模有樣,剝出個坑坑窪窪的蛋白,舉著給外公看:"像不像月球?老師說月球上有好多坑!"
許父笑得胡子都翹起來,夾了塊嵌著大紅棗的發糕放進她碗裡:"我們眠眠不光會剝蛋,還懂天文呢。"
吃過早飯,許父扛著小鋤頭往菜園走,四個孩子像小尾巴似的跟在後麵。
菜園子圍著竹籬笆,籬笆上爬滿了牽牛花,紫的、藍的、粉的,開得熱熱鬨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