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姑姑,”陸星辭把琴靠在廊柱上,彎腰搬箱子時,袖口露出塊玉佩,是奶奶林瀾去年送他的成人禮,“星眠呢?不是說要穿她新做的旗袍給林昭哥祝壽嗎?”
話音剛落,就見陸星眠從樓梯上跑下來。
十六歲的姑娘穿著嫩黃色的旗袍,領口繡著星星圖案,正是當年許念安說她穿了好看的顏色。
她手裡攥著個小錦盒,裡麵裝著顆磨得光滑的石頭——正是當年她哭喊著找不到的那顆星星石頭,如今被串成了手鏈,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來啦來啦,”她跑到林昭麵前,把錦盒遞過去,“哥,生日禮物,我用陶藝館新學的鍍金工藝給石頭鑲了邊,現在真的會發光了!”
林昭打開錦盒,石頭在光線下流轉著暖金,像把濃縮的陽光。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這個小姑娘總舉著石頭說要給儲蓄罐沾魔力,如今她站在眼前,眉眼精致得像畫裡走出來的,可眼睛裡的光,還和當年那個攥著石頭的小姑娘一模一樣。
“爸,媽,快來看,”陸星昭舉著手機從屋裡跑出來,屏幕上是張老照片——十年前的今天。
樂樂舉著奧特曼站在石榴樹下,年年背著畫板,星辭抱著古琴,星眠攥著石頭,四個孩子擠在一塊兒,臉上都沾著蛋糕奶油。“你看這張,跟現在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林敘湊過去看,手指在屏幕上輕輕點了點。
當年那個幫陸星昭扣西裝紐扣的青年,如今眼角有了細紋,可望著孩子們的眼神,還和當年一樣軟。
“時間過得真快,”他轉頭看陸星昭,兩人相視一笑,都想起二十年前那個清晨,他們在廚房門口說要給星眠做新裙子,轉眼,穿裙子的姑娘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開飯啦!”張媽的聲音打斷了思緒。長桌上已經擺滿了菜,糖醋排骨還是當年的做法,桂花糖藕裡的糯米透著清甜,連王總當年最愛的蘿卜條,都裝在陸辭年新得的紫砂罐裡,擺在最中間。
陸辭年拿起酒杯,清了清嗓子。六十歲的老人腰板還挺得筆直,隻是頭發白了大半,笑起來時眼角的皺紋裡都盛著光。
“今天咱們家雙喜臨門,”他往林昭杯裡倒了點紅酒,“樂樂,哦不林昭,二十歲了,以後就是家裡的頂梁柱。
年年,也就是林諾,成年了,該有自己的小天地了。
外公沒彆的本事,”他從懷裡掏出個錦盒,裡麵是兩串琉璃珠手鏈,紅的像石榴花,藍的像當年的天空,“這是當年答應給你們的,如今添了幾顆南海珍珠,算是外公外婆的一點心意。”
林瀾在一旁補充:“我跟你外公下個月去雲南,聽說那邊的琉璃工藝最地道,回來再給你們打套新的。”
她如今頭發依舊盤得整齊,隻是珍珠釵換成了翡翠的,那是去年陸星辭用古琴比賽獎金給她買的,“以後啊,家裡的事就交給你們年輕人,我們倆就負責遊山玩水,給你們寄明信片。”
“爺爺奶奶可不能偷懶,”陸星眠往林瀾碗裡夾了塊排骨,“上次你們去敦煌,答應給我帶飛天紋樣的布料,我還等著做新旗袍呢!”
“少不了你的,”陸辭年笑著點頭,“你哥哥星辭的古琴不是要開個人演奏會了嗎?我們特意在莫高窟給你求了平安符,到時候掛在琴上,保準演奏會順順利利。”
提到演奏會,陸星辭耳根微紅。下個月的個人演奏會,他特意選了《茉莉花》作為開場曲,還把當年那個小姑娘送的紙船找了出來,裝在透明的琴盒裡當裝飾。
“到時候請王爺爺來聽吧,”他忽然說,“上次他還說,當年聽我彈《漁舟唱晚》,現在想再聽一次。”
“王總肯定來,”陸星昭笑著說,“他現在跟張媽學醃蘿卜條,學得比誰都認真,說要給孫子當傳家寶呢。
對了,他還說要把那輛老捷達送給林昭,說年輕人開著有朝氣。”
林昭剛喝進去的紅酒差點噴出來:“不是吧,那車比我歲數都大,開出去怕是要散架。”
“你可彆小看那車,”許念安幫他解圍,“當年你媽媽靠它談成了第一筆大生意,車座底下還藏著你張奶奶給的桂花糖呢,現在吃起來都甜。”
說笑間,林諾忽然舉起酒杯:“我敬大家一杯,”她的聲音清亮,帶著少女特有的脆,“謝謝外公外婆帶我們淘琉璃珠,謝謝舅舅舅媽給我們做衣服,謝謝星辭弟弟教我彈古琴,謝謝星眠妹妹給我的石頭畫小裙子。還有,謝謝哥哥,當年把陶土西瓜讓給我補,不然我現在也成不了陶藝老師。”
原來林諾大學學的是陶藝,如今在當年的陶藝館當老師,教孩子們捏儲蓄罐,還特意複原了當年那個帶翅膀的設計。
“下周我帶孩子們來家裡做陶藝吧,”她提議,“就在院子裡,用爺爺的青花瓷瓶當模型,肯定好玩。”
“好啊好啊,”陸星眠立刻舉手,“我把星星石頭帶來當樣品,讓孩子們給石頭畫婚紗,就像當年年年姐姐給我畫小裙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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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辭也點頭:“我可以彈古琴給他們聽,就彈《茉莉花》,說不定能給他們靈感。”
林昭看著弟弟妹妹,忽然覺得眼眶發熱。他大學學的是考古,去年跟著陸辭年去鑒定文物,在博物館看到那方道光年間的硯台。
忽然就懂了外公當年說的“老物件裡住著時光”。“等我放假,”他說,“我帶外公外婆去趟古玩市場,給他們淘個新的青花瓷瓶,比當年那個還漂亮。”
陸辭年笑得眼睛眯成了縫:“好啊,外公等著沾你的光。”
夕陽把石榴樹的影子拉得老長,餐桌上的笑聲漫出了院牆,驚飛了簷角的鴿子。張媽端來新煮的桂花湯圓,芝麻餡的,咬一口能流心。
“快吃快吃,”她給每個孩子碗裡都舀了三個,“團團圓圓,比當年給樂樂塞的冰糖還甜。”
林昭咬著湯圓,忽然看見桌角的琉璃燈——還是當年王總送的那個,如今罩子上的花紋被歲月磨得淡了,可亮起來時,投在地上的光斑,還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他忽然明白,有些東西從來沒變過,就像院子裡的石榴樹,像張媽做的糖醋排骨,像親人眼裡的光。
飯後,孩子們提議去閣樓翻舊物。陸宅的閣樓常年鎖著,鑰匙由張媽保管,據說裡麵藏著所有人的童年。
張媽找鑰匙時,林諾已經踩著梯子往閣樓窗口爬,動作麻利得像當年那個背著畫板翻牆去陶藝館的小姑娘。
“慢點,”林昭在下麵扶著梯子,“彆摔著,當年你摔碎陶土西瓜的哭聲響得整條巷都聽見了。”
“那是大哥你笨,”林諾從窗口探出頭,手裡舉著個竹編包,“快看,我找到外公當年裝青花瓷瓶的包了!”
閣樓裡積著薄塵,陽光從老虎窗斜射進來,照得飛塵像跳舞。
陸星眠第一個衝進去,在角落裡翻出個琴盒,打開一看,裡麵是陸星辭小時候用的古琴,琴身上還貼著張奧特曼貼紙,是當年樂樂給貼的。
“哥哥,你看這個,”她舉著琴盒跑出來,“當年你說貼了奧特曼,彈琴就不會跑調。”
陸星辭接過琴盒,指尖撫過泛黃的貼紙,忽然笑了。
他現在的琴價值連城,可再也沒有哪個貼紙能像這個一樣,讓他想起某個練琴到深夜的夜晚,樂樂偷偷溜進琴房,往他琴上貼貼紙,說“這樣怪獸就不敢來搗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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