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儀器運轉的細微嗡鳴,icu病房外的走廊安靜得能聽見點滴落下的聲音。
林瀾站在窗前,透過玻璃看著裡麵那個渾身插滿管子的男人——沈星野。
三天前的那場車禍上了各大媒體頭條:
“星塵音樂創始人沈星野遭遇嚴重車禍!疑似刹車係統遭人為破壞!”
新聞配圖觸目驚心:那輛熟悉的黑色跑車扭曲得如同廢鐵,擋風玻璃粉碎,安全氣囊上沾滿血跡。
林瀾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窗台邊緣,指節泛白。醫生說沈星野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腦部受到嚴重震蕩,至今昏迷不醒。
更糟糕的是,他的右手臂粉碎性骨折,即使康複,也可能永遠無法恢複到足以彈奏樂器的靈活度。
對於一個音樂人,這無異於宣判死刑。
“許小姐。”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林瀾轉身,沈星野的哥哥沈星河站在那裡,西裝革履,麵容冷峻。作為沈氏科技的實際掌權者,他和沈星野那種藝術家的隨性截然不同,渾身上下散發著精英階層的克製與鋒芒。
“警方調查有進展了。”沈星河遞給她一個文件夾,聲音壓得很低,“刹車油管被人為割裂,切口非常專業。不是意外,是謀殺。”
林瀾翻開文件,現場照片、技術分析報告、監控截圖……她的目光在其中一頁上凝固了:一個模糊的監控畫麵顯示,車禍前一天深夜,有人潛入沈星野的私人車庫。
雖然戴著帽子和口罩,但那高大的身形和走路的姿態……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這身影她太熟悉了!
“顧承淵?”她抬頭,聲音發顫。
沈星河搖頭:“不確定,但動機很明顯。”
他指了指文件最後一頁,“星野出事前一天,剛向董事會提交了收購‘天音娛樂’的提案。他要從顧氏手裡買回你的音樂版權。”
林瀾的呼吸停滯了一秒。沈星野要買回她的版權?為什麼?他不是已經知道她和顧承淵解約了嗎?
“還有這個。”沈星河從西裝內袋掏出一枚小小的u盤,“星野昏迷前交給我的,讓我務必轉交給你。他說……你知道密碼。”
林瀾接過u盤,指尖微微發抖。這是沈星野之前給她的“蜂鳥”證據備份,但他說過裡麵還有更多東西,隻有她能解開。
“謝謝。”她輕聲說,將u盤緊緊攥在手心。
沈星河欲言又止,最終隻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醫生說星野需要靜養,如果有任何發現,請聯係我。”他遞給她一張名片,轉身離去。
林瀾重新看向病房裡的沈星野。他安靜地躺著,額角的紗布刺眼地白,往日神采飛揚的眼睛緊閉著,隻有監護儀上的曲線證明他還活著。
“為什麼這麼傻……”她低聲呢喃,額頭抵在冰冷的玻璃上。
離開醫院時,天色已晚。春雨淅淅瀝瀝地落下,將城市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水霧中。林瀾站在路邊等出租車,雨水打濕了她的肩膀。
一輛黑色轎車無聲地滑到她麵前。車窗降下,露出王秘書那張公式化的臉。
“許小姐,顧總想見您。”
林瀾的背脊瞬間繃緊!顧承淵?在這個節骨眼上?
“如果我不去呢?”她冷聲問。
王秘書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顧總說,事關沈先生的安危,您會來的。”
這句話如同一把尖刀,精準地刺中了林瀾的軟肋。她咬了咬牙,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沒有駛向顧氏大廈或“雲頂”公寓,而是開往了城郊一處僻靜的私人莊園。雨越下越大,敲打在車窗上,如同林瀾此刻紛亂的心跳。
莊園主樓燈火通明。林瀾被帶到一間書房,厚重的實木門在她身後無聲關閉。
顧承淵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她,身影在雨夜中顯得格外孤絕。他穿著黑色高領毛衣,肩線比上次見麵更加瘦削鋒利。
“你找我?”林瀾直接開口,聲音刻意保持冷靜。
顧承淵緩緩轉身,窗外的閃電照亮了他半邊臉,那深邃的眼窩下是濃重的陰影,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但他的眼神依舊銳利如鷹,直直地望進林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