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鹿家的鋒芒,從來不是咄咄逼人,而是風雨不動。
席間,李董舉杯:“董事長吉人天相,我們等著他回來主持大局。”
老太太微微一笑,指尖在杯沿輕輕一叩,聲音像刀鋒劃過瓷麵:“鹿家的事,鹿家自會料理。諸位隻需記得——”
她目光掃過眾人,像一盞不肯熄滅的燈,“今晚之後,誰若再提‘突發低血糖’以外的半個字,就彆怪我鹿家不講情麵。”
雨後的夜風掠過庭院,卷起一地濕漉漉的樹葉。
夜已深,鹿宅頂層的小會議室卻仍燈火通明。
落地窗外,雨後的江城像被洗過的墨硯,霓虹在水跡裡暈染成柔軟的色帶。
圓桌旁坐了七個人——李董、張董、趙總,以及三位跟了鹿忠顯二十餘年的老部長,還有剛被連夜召回的財務總監。
他們麵前攤著厚厚一摞報表,卻沒有一個人翻動。
白恩月被特許坐在角落裡看著眼前的一切。
鹿鳴川坐在主位,領帶早已鬆開,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緊繃的青筋。他的聲音低而穩,帶著刻意壓下的沙啞:
“諸位,今晚把大家請到家裡,不為彆的,隻為一件事——鹿氏不能亂。”
李董率先開口,語氣像磨過砂紙,粗糲卻篤定:“鳴川,你爸當年把我從破產邊緣拉回來,我這條命就是鹿家的。他倒不下,鹿氏也倒不下。你隻管開口,怎麼乾,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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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董把保溫杯往桌上一磕,金屬聲清脆:“董事會那幫小崽子,誰敢趁亂伸手,我第一個摁回去。你爸的脾氣你知道——最恨窩裡反。我們不給他丟人。”
趙總沒說話,隻把一份連夜趕出的現金流預測推到鹿鳴川麵前。
紙角還帶著打印機餘溫,上麵密密麻麻的批注全是他親筆寫的“可緩”“可壓”“不可斷”。翻到最後一頁,他用紅筆寫了一行字:
——“三天內,賬麵可騰挪八億,足夠撐到董事長醒來。”
鹿鳴川的指尖在那行字上停了兩秒,喉結滾動,卻什麼都沒說。他忽然起身,朝眾人深深鞠了一躬,背脊彎成一道倔強的弧:
“各位叔伯,我鹿鳴川不是來摘果子的。我隻是替我爸暫時看場子。等他能罵我了,這位置我還給他。”
財務總監推了推眼鏡,聲音輕卻清晰:“少爺,您不需要摘果子——您隻需要彆讓樹倒了。樹在,果子永遠都有。”
一直沉默的老法務部長忽然開口,帶著點笑意:“鳴川,你三歲那年抓周,彆的不要,就搶了你爸的鋼筆。老爺子當時說,‘這崽子天生要接我的班’。我們都記得。”
他慢吞吞地從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文件,推到鹿鳴川麵前——那是一份已經蓋好私章的授權書,落款處“鹿忠顯”三個字蒼勁如刀。
“你爸上周就預感身體要出狀況,讓我提前擬好。他說,‘萬一我躺下了,彆讓那幫孩子慌。’”
鹿鳴川的指尖在簽名處微微發抖,眼眶卻乾得嚇人。
他抬頭,看見七雙眼睛——疲憊的、泛紅的、卻無一例外地帶著同一種神色:信任。
那一刻,他忽然懂了父親常說的一句話:
“鹿家最大的資本,從來不是股票,是人心。”
窗外,最後一滴雨從簷角墜落,砸在窗台上,碎成細小的光。
鹿鳴川深吸一口氣,把授權書折好,聲音很輕,卻像落在眾人心口:
“那咱們就一起,把這艘船先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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