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在九點整,準時響起,可見對方的在守時方麵的嚴格。
李嬸擦了擦手,立馬去玄關開了門:“太太,林醫生到了。”
白恩月剛把最後一口南瓜小米粥咽下去,勺子還停在碗沿。
她抬頭,看見玄關處走進來一個素雅旗袍的女人——林婉清。
白恩月微微一愣,“怎麼是你?”
林婉清手裡隻拎了一隻素色帆布袋,鞋底在門墊上輕輕一蹭,隻留下淡淡的痕跡。
看著白恩月驚訝的目光,她牽動嘴角一笑:“是啊,好久不見。”
自從上次帶著小秋去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
白恩月還想著等到下次小秋回來的時候,再帶著她去看看。
林婉清的聲音不高,像一杯兌了溫水的牛奶,“白小姐,今天我們是‘聊天,不是;‘審問’,您放輕鬆。”
白恩月下意識把袖口往下拉了拉,遮住昨晚被噩夢掐出的月牙形指甲印。
“我沒事。”她先開口,像在說服對方,更像在說服自己,“隻是有點累。”
林婉清沒急著反駁,目光掠過餐桌——李嬸剛收走的空碗裡,南瓜碎金似的粘在瓷壁上,像一幅沒來得及擦掉的油畫。
“請坐,林醫生。”
林婉清緩緩在白恩月麵前的位置落座。
她簡單地環視了一周,“怎麼沒看見小秋?”
說這話時,她難掩眼底的期許。
“她回老宅陪老太太住一段時間,等過段時間再回來。”
“原來如此。”
“林醫生你喝水。”
林婉清接過李嬸遞來的水杯,道了一聲謝,隨即她又將水杯放到茶幾上,發出“叮”的一聲。
白恩月能夠看出,知道小秋不在,林婉清竟然有幾分失落,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歡小秋。
察覺到白恩月審視的目光,林婉清並沒有過多介意。
她隻是微微一笑:“白小姐,今天你才是我的病人。”
白恩月趕忙收回視線,微微點頭致歉,“不好意思。”
林婉清笑了笑,彎腰從帆布袋裡抽出一張薄薄的a4紙。
“那現在可以進行評估了嗎?”
白恩月微微挺直身子,“可以。”
在林婉清到來之前,她還有些緊張,知道此刻看到熟悉的麵孔,內心頓時放鬆了許多。
“那我們先從最簡單的開始。”她把紙放在茶幾上,指尖輕點,“最近有做噩夢嗎?”
心理谘詢得以順利進行的一個前提條件就是——雙方必須坦誠相待。
對作為同樣學過心理學的白恩月來說,她有很多種躲避這種谘詢的方法。
但此刻,她並不想辜負鹿鳴川的苦心。
白恩月輕輕點了點頭,“就在今早做的。”
林婉清此刻一臉平靜,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
她微微躬身,將手中的a4紙遞給白恩月。
“請您給剛剛的夢打分——0到10,痛苦程度。”
白恩月盯著那行打印字,腦海裡卻閃過夢裡那扇滲血的門。她捏了捏眉心,最終落筆: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