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忠顯忽然鬆開手,文件夾從他手裡滑落,紙張在風裡嘩啦啦散開,像一場遲到的雪崩。
白恩月蹲下去撿,指尖在地麵擦出一道血痕,卻感覺不到疼。
但是大多數還是被風吹走了。
鹿忠顯垂眼,看見她腕上那道昨晚噩夢掐出的月牙形紅痕,忽然覺得刺眼。
“你拿eveos的成功來換,”他聲音低下去,“但有些東西,不是成功能換的。”
白恩月終於抬頭,眼底那點潮濕的亮,在風裡碎成無數細小的光。
“那她呢?”她聲音啞得幾乎聽不見,“她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鹿忠顯沒回答,隻是伸手在空中晃了晃。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為她做到這個份兒上。”
“你讓自己過得更舒服不好嗎?”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白恩月,帶著強烈的審視目光。
白恩月半蹲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被陽光拉得很長,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山。
她忽然覺得胸口那塊壓了整夜的石頭,終於砸了下來,卻砸得她血肉模糊。
風掠過,吹散她最後一絲希望。
原來所謂談判,從來不是平等的對峙,而是單方麵的宣判。
她低頭,看著掌心那道血痕,忽然笑了——
笑得比哭還難看。
“為什麼?”
“因為她是我媽,我是她兒子的妻子。”
“當初我初進鹿家門的時候,隻有她正眼看過我......”
“這些理由夠了嗎?”
白恩月的聲音控製不住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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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自己做了這麼久的努力,僅僅因為對方的一句話,她和鹿鳴川的努力就像是笑話一般。
天台的風忽然更大了,像要把人掀下去。
白恩月抱緊懷裡那幾頁被吹得獵獵作響的文件,聲音第一次低到塵埃裡。
“爸……”
她喊得極輕,卻固執地不肯改口,“我什麼獎勵都不要,獎金、股權、任何頭銜,都可以給您原封不動退回去。”
鹿忠顯背對她,大衣下擺被風卷成鋒利的弧。
“我隻要您答應一件事——讓媽回家。”
白恩月指尖掐進掌心,已經掐出了血印,可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
她膝蓋一軟,幾乎跪下去,卻又倔強地撐住。
“她是我婆婆,是鳴川的媽媽,”聲音發顫,卻字字清晰,“更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
她頓了頓,喉嚨裡滾出一句自己都沒想到的話,“……母親。”
鹿忠顯終於回頭。
暮色壓在他眉骨投下的陰影裡,像一截冷鐵。
白恩月仰起臉,眼眶紅得嚇人,卻一滴淚沒落。
“求您。”
她聲音低到隻能被風聽見,“就這一次,我保證——”
“如果eveos失敗,我親自把她送回醫院;如果成功,我和鳴川親自照顧她一輩子,絕不讓您操半點心。”
風忽然停了。
鹿忠顯垂眼,看見她手背那道剛被紙邊劃出的血痕,細得像一條紅線。
他想起蘇沁禾也曾這樣跪在他腳邊,求他彆走。
那時的他,頭也不回。
而這一次,他的聲音依舊像是一潭死水。
“你知道等價交換嗎?”
“你覺得,你所說的那些東西,能交換我,交換鹿家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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