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月把車鑰匙丟進玄關的竹籃,屋裡隻留一盞落地燈,暖黃的光像薄毯鋪在地毯上。
她踢掉鞋子,赤腳踩進浴室,打開花灑。
水線落在肩頸,衝走醫院消毒水味,也衝走一天緊繃的煙火氣。
十分鐘後,她裹著浴袍出來,剛吹完頭發出來,空氣裡的雪鬆香變得濃鬱了幾分——鹿鳴川回來了。
男人把西裝外套搭在餐椅,袖口卷到小臂,正低頭拔紅酒瓶塞。
聽見腳步聲,他抬眼,目光穿過柔黃燈暈,落在她泛粉的鎖骨上,喉結輕滾。
“慶功酒?”白恩月擦著頭發問。
“慰勞酒。”鹿鳴川把瓶口湊到鼻尖,嗅了嗅,“辛苦了我們的大功臣。”
“不過因為最近太忙,都沒有時間好好說說話。”
他取了高腳杯,隻倒兩指寬,遞給她。
酒液晃出暗紅寶石光,映在兩人眼底,像把白天的喧囂折射成細碎星子。
白恩月抿一口,單寧在舌尖綻開,酸澀後回甘,她舒口氣,整個人陷進沙發。
鹿鳴川坐過來,肩膀貼著她,手臂自然環到腰後。
“有什麼想要獎勵嗎?”
她側頭,把額頭抵在他頸窩,“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鹿鳴川把酒杯放到茶幾,拉過薄毯裹住兩人。
落地燈的光被毯子隔成柔軟的暗,紅酒香與沐浴露的檸檬草味混在一起,像某種私人調配的安神劑。
白恩月忽然想起明天的事情,“明天爸的生日晚宴?”
鹿鳴川聲音低啞,“明天再說吧。”
“今天不談論其他事情——”他頓了頓,唇貼在她耳後,“我隻想和你享受這一刻的平靜。”
白恩月輕笑,聲音被酒精熏得微糯,“好,聽你的。”
鹿鳴川“嗯”了一聲,掌心覆在她手背,十指交扣,像把承諾鎖死。
杯中最後一點紅酒被喝完,他俯身放下杯子,回臂時順勢把人抱到腿上。
浴袍領口滑落一寸,他低頭吻過鎖骨,留下比酒更溫熱的痕跡。
“鳴川,”她聲音軟卻認真,“今後不管怎麼樣,都不許再一個人扛。”
“好,”他吻她發頂,“以後雙人扛。”
夜已深得像一塊浸了墨的綢,落地燈把客廳裁成兩半——一半浮在暖黃裡,一半沉在暗色中。
鹿鳴川把高腳杯擱回胡桃木茶幾,杯底與木紋輕碰,“叮”的一聲。
他轉身,從玄關處那隻黑色硬箱裡取出一個暗藍絲絨盒。
盒子不過掌心大,卻在燈下泛著深海一樣的光。
白恩月蜷在沙發裡,浴袍領口鬆垮,鎖骨若隱若現。
她原本半闔著眼,看見盒子的一瞬,睫毛輕輕抬起,像鳥羽被風掠過。
“慶功酒喝完,還有彩蛋?”她笑,聲音帶著紅酒未散的低啞。
鹿鳴川沒答,隻單膝蹲下來,與她膝蓋相抵。
他早已取掉領帶,襯衫最上麵的扣子開著,鎖骨下那顆褐色小痣隨著呼吸起伏。
男人垂眸,指尖挑開盒蓋——一條高定項鏈靜靜躺在黑絲絨上,主鑽是水滴形,周圍碎鑽呈藤蔓狀纏繞,像把一滴光鎖在夜空裡。
“發布會那天就想給你。”他聲音低,卻比鑽石還亮,“但想等所有數據都跑完,再親手戴在你頸側。”
白恩月微微俯身,浴袍領口垂落,露出頸窩到胸骨那道柔白弧線。
她沒說話,隻把長發攏到一側,露出後頸——那裡還留著半乾的水汽,皮膚被熱氣蒸得薄而粉。
鹿鳴川取出項鏈,鎖扣在指間發出極輕的“哢嗒”。
他左手托起她後頸,掌心貼上略微潮濕發尾,右手繞過她耳後,金屬鏈貼著肌膚一寸寸滑過,像一條冰涼的小蛇,最終收攏在頸窩。
鎖扣合攏的瞬間,他指腹無意擦過她頸椎最突出的骨節,白恩月呼吸微頓,鎖骨輕輕起伏。
“好了。”
他掌心沒急著離開,反而覆在那顆鑽石上方,像替它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