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正好,風像被陽光溫過,帶著若有若無的桂花香。
鹿鳴川把車速放緩,滑進那條梧桐夾道的馬路。
樹影斑駁,落在擋風玻璃上,像一幀幀舊膠片,過去的一幕幕在眼前一閃而過。
路旁長椅上,老太太已經牽著小秋候著。
小秋穿一件奶黃色薄毛衣,懷裡抱著雪團——那團白毛被秋風吹成一朵胖雲。
遠遠看見車,小姑娘踮腳揮手,聲音脆生生地穿過車窗:“姐姐——”
白恩月下車,被撲了個滿懷。
小秋把雪團舉到她麵前:“它想你想得都吃不下罐頭了。”
雪團配合地“汪”一聲,尾巴掃過白恩月的手腕,像一句毛茸茸的安慰。
老太太站在台階上,銀發被陽光照得幾乎透明。
她沒說話,先伸手摸了摸鹿鳴川的下巴,確認胡茬沒冒頭,才笑:“還算精神。”
鹿鳴川低頭,任由那隻布滿皺紋的手在自己臉上停了兩秒,像小時候被檢查是否認真洗臉。
“走吧,”老太太拍拍他的手背,“趁天光好,陪我一起轉轉。”
公園就在梧桐大道旁邊,人工湖不大不小,卻養得碧波蕩漾。
四人一狗,沿著水杉棧道慢慢晃。
雪團被放下地,警惕地嗅了嗅落葉,忽然追著一片旋轉的梧桐葉跑,胖身子一顛一顛,惹得小秋咯咯直笑。
鹿鳴川與白恩月並肩,落後半步。
白恩月把風衣袖子挽了兩折,露出那條“kito”手鏈——牙狀吊墜隨步伐輕碰表盤,發出極細的“嗒嗒”。
“緊張嗎?”她低聲問。
鹿鳴川目視前方,嘴角卻彎:“有你在,就不。”
說話間,他手背有意無意貼到她掌心,指尖穿過指縫,扣住,再自然不過地插進外套口袋——像把鑰匙插進專屬鎖孔。
前麵,老太太停在湖畔長椅。
椅背刻著一行小字:幸福由此出發。
老太太指尖撫過那行凹凸,輕輕“嗯”了一聲。
小秋仰頭:“曾祖母,要坐會兒嗎?”
老太太沒立刻答,隻把雪團抱上膝,順了順它的尾巴,才笑:“坐會兒吧。”
她側頭看鹿鳴川,目光柔軟,“你們也坐坐吧。”
“畢竟晚上的宴會,你們要處理的事情也多。”
的確,說是生日宴,其實隻是把社交場合換了一個場景罷了,而且還是在慧瞳發布會的前夕。
想到這裡,鹿鳴川和白恩月相視一眼,無奈地笑了笑。
小秋似懂非懂,卻懂事地沒追問,隻把小手蓋在老太太手背上,像是要將自己手掌的溫度一同傳導給老太太。
這時候,小秋一下就坐進了白恩月的懷中。
白恩月替她理了理小辮,聲音溫柔地說道:“再過幾天,我就可以接小秋回家啦。”
小秋將整個頭埋進白恩月的臂彎,聲音有些悶悶的,“姐姐辛苦啦。”
在這樣的歲月靜好中,每個人的思緒都得到短暫的放鬆。
幾人被幾聲歡聲笑語吸引,抬起頭朝著湖對岸看去——有家長帶孩子在放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