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母沉默了。
蘇月那丫頭嘴是甜,哄得她舒坦。至於蘇扶搖……
漂亮是漂亮,可漂亮頂啥用?光會招蜂引蝶,未必是個安分過日子的主兒!
這不,跟孫浩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把人坑進局子裡去了……真娶進門,還不得把孫浩捏得死死的?
孫父看她不吭氣,歎口氣:“撒謊是不對,可也說明蘇月腦瓜子活泛,知道變通……她對孫浩一門心思,娶了她,對咱家沒壞處!”
孫母想想也是,點了頭:“理兒是這麼個理兒。不過也不用太急,畢竟咱們剛跟蘇扶搖家提過親,轉頭就換人,麵上不好看。先拖一拖再說。”
一邊說著,孫母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抹貪婪。
“蘇月可是正經廚子呐,不比蘇扶搖會賺錢?”
“而且那信,誰寫,誰逃不脫!兩個小丫頭片子,還能翻天不成?”
……
次日。
蘇月哪知道自己這頭快熟的鴨子不光就要飛了,自己也要下鍋了。
休息日一過,她又像模像樣地“上班”去了。
蘇母心裡那四百塊彩禮錢跟貓爪子撓似的,看她要出門,立馬把人叫住:
“你天天跟蘇扶搖一個廠,就沒跟她提提孫浩的事兒?”
“她自個兒心裡該有數……”
蘇月臉一沉:“媽,這事兒急不來!蘇扶搖那人軸得很,油鹽不進!咱隻能慢慢想法子。孫家那邊……不見兔子不撒鷹,我也沒轍。”
蘇母眼睛噌得亮了:“你是說……孫家彩禮都備齊了?四百塊這麼快就湊夠了?真有點能耐啊!”
四百塊!對普通人家就是座搬不動的大山!砸鍋賣鐵也未必能湊齊。
這到嘴的肥肉,可不能讓它飛了!
蘇母心裡那火苗子“呼”一下竄得老高。
蘇月可不想再掰扯這個,搪塞道:“我再找機會勸勸蘇扶搖,您就彆管了!真遲到了!”
說完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望著閨女火燒屁股的背影,蘇母眉頭擰成了疙瘩。
這丫頭……咋對這事兒不上心呢?蘇建國兩口子難纏,蘇扶搖一個黃毛丫頭還搞不定?
她心一橫,碗也不洗了,換身衣裳,蹬上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破自行車,直奔國營酒廠。
路過自己那小破廠子時,還順帶請了兩個鐘頭假——她今天非得跟蘇扶搖掰扯清楚不可!
國營酒廠上班點兒,非廠職工不好進。
可這會兒正是工人進廠的高峰,門口亂哄哄的,保安也分不清誰是誰。蘇母瞅準空子,混在人堆裡溜了進去,熟門熟路摸到食堂。
可打飯窗口哪有蘇月的影子?
怪了!這都啥時候了,她咋還沒在崗?
後廚不都該天不亮就忙活嗎?
自家那小破廠規矩都嚴得很,國營大廠還能這麼鬆快?
再想想蘇月最近不對勁:問她工資,支支吾吾;問她為啥回家晚,說是生病去醫院錢花光了……可她明明壯得跟小牛犢似的!
蘇母心裡那點疑惑“騰”地變成了不安,彩禮的事兒也顧不上了,她一把掀開後廚那油膩膩的布簾子就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