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光線下,一張張臉上寫滿了看熱鬨的意味。
“蘇月!”
孫母見門不開,鄰居又都看著,更是氣急敗壞,叉著腰跳著腳罵,唾沫星子橫飛,“你個沒廉恥的小賤貨!破鞋!”
“扯了證不跟男人回家,你想乾啥?還想倒貼那個野漢子?”
“我告訴你,你生是孫家的人,死是孫家的鬼!”
“今天就是捆,也得把你捆回去!那二百塊彩禮,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蘇文國那個老癟犢子,教出你這麼個玩意兒,一家子騙子!騙婚!不得好死!”
汙言穢語像冰雹一樣砸在門上,也砸在蘇月的心上。
她腿一軟,順著門板滑坐到地上,雙手死死捂住耳朵,縮成一團,恐懼和屈辱讓她渾身冰涼。
“媽,跟她廢什麼話!”
孫浩被鄰居看得臉上掛不住,酒勁和賭癮催生的暴躁讓他徹底失去了耐心。
他退後一步,吸了口氣,鉚足了勁兒,抬腳就朝那扇可憐的木門狠狠踹去!
“砰——!!!”
一聲巨響,門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門鎖處明顯鬆動了,眼看就要被踹開!
“啊——!”
門內的蘇月發出一聲短促淒厲的尖叫,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暴怒的厲喝如同炸雷般在人群後麵響起:
“住手!哪個王八羔子敢踹我家的門?”
人群分開一條道。
隻見蘇文國鐵青著臉,額頭上青筋暴跳,手裡還拎著個裝飯盒的網兜,顯然是剛從醫院伺候媳婦回來。
他一眼就看清了門口撒潑的孫母和正欲再次踹門的孫浩,還有那扇搖搖欲墜的家門,以及周圍看熱鬨的鄰居。
一股邪火噌地就頂上了蘇文國的腦門!
“蘇文國!你回來的正好!”
孫母一見正主來了,立刻調轉槍口,指著蘇文國的鼻子就開罵,“看看你養的好閨女!”
“扯了證,拿了我們老孫家二百塊血汗錢彩禮,賴在娘家不回去!這是什麼道理?你們蘇家還要不要臉?”
“是不是合起夥來騙婚?”
“今天你要是不把人給我交出來,不把彩禮錢一分不少地給我吐出來,老娘跟你沒完!我扒了你們蘇家的皮!”
“放你娘的狗臭屁!”
蘇文國本就憋著一肚子火——醫院裡媳婦病歪歪的,廠裡工作不順心,回來又撞上這糟心事。
孫母這一通顛倒黑白的辱罵,徹底點燃了他這暴脾氣。
他把網兜往地上一摜,幾步衝到孫母麵前,眼珠子瞪地溜圓,唾沫星子直接噴到孫母臉上:“錢?錢你媽了個巴子!那彩禮是你們孫家求著娶我閨女自願給的!”
“扯了證就是我女婿踹我家的門?誰給你的狗膽!”
“我閨女回不回去,輪得到你個老虔婆在這兒指手畫腳?”
“再敢滿嘴噴糞,信不信老子大耳刮子抽你!”
蘇文國那常年掄大錘的塊頭和此刻要吃人般的凶悍氣勢,把孫母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但想到那二百塊錢,又梗著脖子尖叫:“自願?我呸!要不是你家蘇月勾引我兒子,我們能花這冤枉錢?”
“現在證扯了,她人跑了,不是騙婚是啥?”
“蘇文國,你少在這兒耍橫!今天不交人退錢,我跟你拚了!”
說著作勢就要往上撲。
“勾引?我閨女清清白白一個大姑娘,被你兒子這號爛泥糊不上牆的玩意兒纏上,我們老蘇家倒了八輩子血黴!”
蘇文國氣得渾身發抖。
他猛地轉頭,血紅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扇緊閉的家門,裡麵那個丟人現眼、惹出天大麻煩的閨女!
所有的怒火、憋屈、丟人現眼的感覺,瞬間找到了傾瀉口。
“蘇月!你個喪門星!給老子滾出來!”
蘇文國一聲怒吼,震得窗戶紙都嗡嗡響。
他不再理會撒潑的孫母,幾步衝到自家門前,抬起他那穿著厚重勞保棉鞋的大腳,對著那本就鬆動的門鎖位置——
“哐當!”
一聲比孫浩踹得更響亮的巨響!木屑紛飛,門鎖徹底崩開,單薄的木門被他一腳踹得洞開!
門後縮成一團、哭得幾乎背過氣去的蘇月,毫無遮攔地暴露在刺眼的路燈光和所有鄰居的目光下。
她驚恐地抬起頭,臉上鼻涕眼淚糊成一團,對上她爸那雙燃燒著暴怒和失望的眼睛,嚇得連哭都忘了,隻剩下篩糠般的顫抖。
“爸……爸我……”
“閉嘴!你個丟人敗興的東西!”
蘇文國根本不聽她解釋。
他像拎小雞仔一樣,大手一把揪住蘇月散亂的頭發,粗暴地把她從地上硬生生拖了起來!
“啊——!”
頭皮撕裂般的劇痛讓蘇月發出淒厲的慘叫。
“哭!還有臉哭?”
蘇文國目眥欲裂,另一隻手揚起來。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蘇月慘白的臉上,瞬間留下五個清晰的指印。
“老蘇!彆打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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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鄰居看不下去,出聲勸阻。
“打?老子打死這個給家裡招災惹禍的賠錢貨!”
蘇文國正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去。
他揪著蘇月的頭發,把她踉踉蹌蹌地拖到門口。
像扔破麻袋一樣狠狠搡到孫母和孫浩麵前的地上。
蘇月摔得七葷八素,半邊臉火辣辣地腫著,頭發被扯掉一大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