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標?”
洛倫佐主教愣在原地,這個詞像一枚燒紅的鐵釘,狠狠楔入他的腦海,將他千年來所堅信的一切,都燙出了一個焦黑的窟窿。
他下意識地反駁:“不可能!我聖堂的典籍有明確記載,那是鎮壓墮落天使路西菲爾殘魂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辯駁是如此蒼白無力。在那個能隔空震裂聖物的存在麵前,所謂的“典籍記載”,又算得了什麼?
擴音器中,那個年輕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上了一抹似有若無的,穿越了萬古的滄桑。
“你的記錄,是勝利者寫的曆史。”
“那裡關著的,不是一個囚犯,而是一份希望。它不是一座監獄,而是一座燈塔。”
“為的,是給那些在無儘虛空中迷航的‘家人’,指引一條回家的路。”
燈塔……家人……
這兩個詞,徹底顛覆了洛倫佐的世界觀。他引以為傲的千年傳承,在這一刻,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酒店裡,陳長青斜躺在沙發上,雙眼微闔。在他的【太極道瞳】之下,那座仙島的能量結構,比最高精度的三維模型還要清晰。
所謂的“封印”,其本質是一套極其複雜的能量增幅與定向發射法陣。而那股讓聖堂忌憚不已的“邪穢之氣”,根本不是什麼墮天使殘魂,而是一種來自更高維度的信息素,因為年代過於久遠,能量供給不足,導致信息流發生了衰變和錯亂,變得狂暴而具有汙染性。
至於整個大陣的核心,則是一個穩定得近乎完美的空間道標,它的指針,始終指向宇宙深處的某個特定坐標。
會議室裡,洛倫佐還想爭辯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
就在這時,一道柔和的靈光,毫無征兆地穿透了會議室的屋頂,無視了所有物理法則,精準地投射在光滑的會議桌桌麵上。
光線交織,如神明執筆,迅速勾勒出一幅浩瀚無垠的立體星圖。星雲流轉,恒星閃爍,其精密與複雜程度,遠超人類目前能觀測到的任何天體物理模型。
星圖的中央,一顆被標記為“地球”的蔚藍星球正在緩緩自轉。從這顆星球上,延伸出一條由無數玄奧符文構成的虛線,跨越了難以想象的遙遠距離,最終,指向了一片被黑暗星雲籠罩的陌生星域。
洛倫佐死死盯著那條虛線的終點。他懷中,那枚裂開的“感知聖十字”,正以前所未有的頻率瘋狂閃爍,其寶石內部的光芒,指向的方位,與星圖上虛線的終點,完全吻合!
證據,就擺在眼前。冰冷,確鑿,不容置疑。
“燈塔的光太弱了,能量不足,所以訊號會斷斷續續,看起來就像封印鬆動。”陳長青的聲音再次從擴音器中傳來,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需要給它充能。”
他話鋒一轉,注意到洛倫佐手中那個裝著“淨化之焰”的聖晶石盒子。
“你們的‘淨化之焰’,能量屬性駁雜不純,但用來當個引子,倒是勉強能用。”
“東西留下,你們可以走了。”
這已經不是商量,甚至不是命令,而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告知。仿佛這件聖堂至寶,天生就該屬於他。
洛倫佐身後的兩名神父,臉上瞬間漲得通紅,屈辱與憤怒交織,就要發作。
洛倫佐卻猛地抬手,攔住了他們。
他的內心,正在經曆一場天人交戰。一邊是聖堂千年來的尊嚴與傳承,另一邊,是那個深不可測、能隨意扭曲現實、視聖物如敝履的恐怖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