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仙子,獨自一人來昆侖,可是很危險的。”
一個輕佻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隻見幾名穿著統一製式錦袍的年輕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為首的,是個油頭粉麵,腳步虛浮的青年。
他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貪婪與占有欲,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林晚晴身上遊走。
他身後的跟班立刻狗腿地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江南王家的少主!王少此次前來昆侖,是為我王家開拓萬世基業,仙子若能與王少結伴同行,定能保你一路平安,機緣共享!”
江南王家,一個在靈氣複蘇後迅速崛起的家族,據說祖上出過金丹真人,行事向來霸道。
王少自以為風度翩翩地一笑,對林晚晴發出了“邀請”:“仙子,這等窮鄉僻壤的劣質茶水,怎配得上你的身份。我在鎮上最好的酒店‘昆侖闕’包了場,不如,賞個臉?”
他自始至終,都把旁邊的陳長青當成了透明的空氣。
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連一絲靈力波動都沒有的凡人,不過是這位絕色仙子的跟班或者仆從而已。
林晚晴的黛眉,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握著茶杯的素白手指微微收緊,一絲冰冷的劍意即將溢出。
陳長青卻像是沒聽到一般,依舊慢悠悠地喝著自己的酥油茶。
他甚至都沒抬眼看那個王少,隻是目光落在腳下的青石板路上,用一種陳述古老事實的平淡語氣,輕輕說了一句。
“修行路滑,道心不穩,容易摔跤。”
“什麼?”
王少一愣,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腳下,是乾燥粗糙的青石板,彆說水漬,連一粒灰塵都很少。
他正想嘲笑陳長青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腳下卻猛地一扭!
那塊亙古不變的乾燥青石,在這一瞬間,被賦予了某種至高的“理”。
一個“滑”的理。
他所有的下盤功夫,所有的修為,在這一刻都成了笑話,根本無從抵抗。
“噗通!”
一聲沉重而響亮的悶響。
這位不可一世的王家少主,以一個極其標準,也極其狼狽的狗啃泥姿勢,五體投地,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
周圍瞬間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
隨即,不知是誰先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緊接著,是再也壓抑不住的哄堂大笑。
那些原本就看王家不順眼的各路散修,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王少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感受著周圍那些毫不掩飾的嘲笑目光,每一道都像一根針,刺得他無地自容。
他驚怒交加地看向陳長青,卻隻看到對方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和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
恐懼,在一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身後的跟班們連忙將他扶住,一個個也是又驚又怒,卻連一句狠話都不敢放。
那一幕,太過詭異,太過恐怖。
言出法隨!
這是傳說中,才能觸及的境界!
“我們走!”
王少咬碎了鋼牙,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怨毒地瞪了陳長青一眼,帶著他的人,幾乎是落荒而逃,灰溜溜地鑽進了人群。
一場風波,消弭於無形。
但周圍那些修行者,看向陳長青和林晚晴的眼神,卻徹底變了。
之前的窺探與輕視,此刻已儘數化為了深深的忌憚與敬畏。
能用一句話,扭曲現實規則,讓一個築基後期的修士當眾出醜,這人的修為,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想象的。
這是真正的大人物!
陳長青放下茶碗,付了錢,拉著林晚晴起身,繼續向昆侖深處走去。
越是深入,周遭的景象就越是雄奇。
萬仞雪峰如一柄柄斬天的神劍,直插雲霄。
古老的冰川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像蘊含著法則碎片的琉璃光。
空氣中的靈氣,也變得愈發濃鬱、精純。
一股磅礴浩瀚,仿佛來自太古洪荒的龍脈之氣,撲麵而來,讓人的神魂都為之顫栗。
林晚晴腰間的長劍,開始發出陣陣清越的嗡鳴,劍身之上,有道道流光自行運轉。
它好像在與這片天地產生著玄妙的共鳴,她的劍意竟在不知不覺中,被這股氣息衝刷、洗練,變得更加凝練、通透。
終於,在穿過一片被冰雪覆蓋的廣闊高原後,他們的腳步停下了。
前方,出現了一座山穀。
不。
那不是山穀,那是一道天地的裂痕,一道現實的傷口。
整個“穀”中,都被一層濃鬱到化不開的白色迷霧所籠罩。
那霧氣並非靜止,而是在以一種違背物理法則的方式,緩慢而堅定地“坍塌”與“膨脹”。
每一次坍塌,都仿佛在吞噬著光線、聲音、乃至空間本身。
每一次膨脹,又似乎在吐出無數扭曲的、破碎的法則幻影。
霧氣之中,你看不到雷光,卻能聽到神魔隕落時的悲鳴。
你看不到神殿,卻能感到有億萬雙亙古的眼睛,在其中睜開,又緩緩閉合。
站在這裡,仿佛站在了現實與虛幻的邊界。
一步踏出,便是永恒的放逐。
喜歡天劫狂追?我隻想活!請大家收藏:()天劫狂追?我隻想活!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