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行人被她這急促的動靜吸引,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有拎著菜籃的阿姨停下腳步,皺眉往她這邊望;還有剛放學的學生,好奇地回頭看了好幾眼;甚至有個騎著電動車的師傅,特意放慢速度,想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任卿連餘光都沒分給旁人——她的眼睛死死盯著路邊的每一家店鋪,瞳孔微微收縮,裡麵滿是焦灼。
路過街角的便利店時,她幾乎是跑著湊到玻璃門前往裡掃,視線飛快地掠過貨架、收銀台,連角落的座位都沒放過,見沒看到柳葉的身影,又立刻轉身往前跑;走到水果店門口,她一把扒著木質門框,對著裡麵正在理貨的老板揚聲喊:“請問有沒有見過一個小姑娘?大概這麼高,紮著馬尾,穿藍色連衣裙!”她一邊說一邊抬手比劃著身高,聲音因為急切而有些沙啞,連喉嚨都喊得發緊,可半點不敢停,話音剛落就鬆開手,繼續往前麵的店鋪趕,高跟鞋的“噔噔”聲在安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另一邊的柳黎則沿著人行道的另一側往前走,她沒穿高跟鞋,腳步卻比任卿還急,帆布鞋踩得地麵“噠噠”響。她的目光像探照燈似的掃過路邊的每一處角落,連公交站亭的長椅底下都沒放過。看見路邊齊腰高的灌木叢,她甚至直接蹲下身,不顧裙擺沾了地上的灰,雙手小心翼翼地扒開茂密的枝葉往裡看,指尖被灌木叢邊緣的小刺劃了兩道細紅的印子,滲出血珠都沒察覺。風一吹,她眼角的濕意更明顯了,原本就泛紅的眼圈此刻紅得像浸了水的櫻桃,嘴裡還小聲念叨著“柳葉你在哪”,聲音又輕又顫,生怕漏過半點回應。
路人跑得最快,幾乎是聽到“柳葉不見了”的瞬間就拔腿往前衝——運動鞋的鞋底重重砸在水泥地上,發出“噔噔噔”的急促聲響,節奏快得像擂鼓,連地麵都仿佛跟著微微震動。額前的碎發被迎麵而來的風吹得亂了,貼在汗濕的額角,又被他下意識甩頭甩開,露出滿是焦灼的眉眼。
他先是朝著左邊的街角猛衝,腳步快得幾乎要踉蹌,膝蓋處的褲管被風吹得往後揚起。拐過街角後,他的目光像探照燈似的,飛快掃過整條窄巷——從巷口的報刊箱,到中間堆著雜物的矮牆,再到巷尾牆根下的綠色垃圾桶,連垃圾桶旁邊蜷縮的流浪貓都看了一眼,確認沒有柳葉的身影後,又立刻轉身,毫不猶豫地往右邊的街角跑,轉身時鞋底在地麵蹭出一道淺淺的白痕,帶著刺耳的“吱呀”聲。
路過巷口的便民服務亭時,他甚至沒顧上喘口氣,直接彎腰衝進那扇狹小的玻璃門,門被撞得“哐當”響了一聲。他雙手撐在冰涼的金屬櫃台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胸口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粗重的喘息,語氣急得發啞,連聲音都在微微顫抖:“大爺!您、您剛才有沒有見過一個小姑娘?”
見亭子裡的大爺愣著沒反應,他又趕緊補充,語速快得像倒豆子:“紮著高馬尾,頭發有點碎劉海,穿天藍色短袖和淺藍色牛仔褲,大概十七八歲,個子不算高,到我肩膀這兒!”他一邊說,一邊抬手比劃著身高,眼神死死盯著大爺,滿是期待。
亭子裡的大爺緩了緩神,皺著眉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聲音帶著歉意:“沒注意啊小夥子,剛才一直在算賬,沒看外麵。”
路人的心瞬間沉了下去,連句“謝謝”都顧不上說,又轉身往外跑。剛衝出服務亭,他就朝著兩邊的店鋪揚聲喊“柳葉”,聲音裡滿是焦灼,尾音都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喊到第三聲時,他抬手抹了把額頭,才發現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衣領裡,把淺色的t恤染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漬,可他半點沒在意,依舊腳步不停地往前跑,目光緊緊鎖著前方的街道,生怕錯過任何一點熟悉的身影。
可方圓幾百米內,除了偶爾路過的行人——有牽著孩子慢慢走的夫妻,有拎著公文包匆匆趕路的上班族,還有騎著自行車叮鈴作響的老人,再就是遠處馬路上傳來的車輛鳴笛聲,尖銳地劃破空氣,再也沒有半點柳葉的聲音。連平日裡熱鬨的便利店門口,都隻有收銀員低頭掃碼的身影,看不到那個紮著高馬尾的小姑娘。
柳黎急得猛地停下腳步,雙手緊緊攥著自己淺粉色連衣裙的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布料都被她攥出了深深的褶皺。她無意識地抱怨了一句,聲音裡滿是後怕和擔憂,尾音還帶著點抑製不住的發顫:“真是活見鬼了!這麼大個活人,怎麼眨眼功夫就說不見就不見了……”
她頓了頓,眼神裡的焦慮更濃了,又喃喃自語般補充:“她會不會是不認識路,剛才我們說話的時候,她自己往前走,不小心走岔了?還是……還是遇到什麼壞人了?”風一吹,帶著傍晚的涼意,吹得她胳膊微微發顫,連聲音都透著點發涼,像被凍著了似的。
任卿聽見了,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墜著,沉得厲害,可還是強打起精神,伸手輕輕拍了拍柳黎的後背,試圖安慰她:“彆慌,再找找,她這孩子好奇心重,說不定是剛才路過哪個店,看到好玩的東西,進去看了一眼沒跟我們說。我們再往前麵走點,多喊喊她名字,說不定她聽見了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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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這麼說,任卿自己的聲音卻沒多少底氣,尾音都有些虛浮。她一邊說,一邊目光依舊焦急地在四周掃著——從左邊的服裝店櫥窗,到右邊的奶茶店門口,連路邊擺著的小吃攤都沒放過,可每一次視線掠過,都隻能失望地移開,眉頭皺得更緊了,連握著手機的手,都因為緊張而微微出汗。
柳黎那句帶著後怕的抱怨,本是情急之下的無心之言,可落在路人耳裡,卻像一顆火星掉進了乾柴堆——霎時,一股寒意順著他的脊椎往上竄,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祥的預感在心頭翻湧。他想起最近道上的風聲,黑龍的活動越來越頻繁,夜裡常能撞見不明勢力的人在街頭遊蕩,個個都盯著這塊地盤想分一杯羹。柳葉一個小姑娘,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消失?難不成是被那些人盯上了?
他強壓著心頭的慌亂,目光飛快掃過眼前的路麵——不過三十米的距離,前後左右四個攝像頭像哨兵似的立著,紅色的指示燈一閃一閃,正對著剛才他們走過的路。看到攝像頭的瞬間,他心裡頓時有了主意,緊繃的神經稍稍鬆了些。
他轉過身,伸手輕輕拍了拍任卿的肩膀,又安撫似的碰了碰柳黎攥得發白的手,語氣儘量放得平緩溫和,好讓兩個姑娘安心:“卿卿,柳黎,你們彆慌。”他指了指不遠處的長椅,“先去那長凳上歇會兒,我剛才看了,這前後都有攝像頭,柳葉肯定不會憑空不見。我去超市的監控中心查下記錄,最多十分鐘就回來,有消息我馬上跟你們說。”說這話時,他刻意壓下了語氣裡的焦灼,隻留了沉穩。
任卿點了點頭,眼裡的擔憂卻沒減:“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柳黎也抿著唇點頭,眼圈依舊紅著,卻沒再說話。
路人沒敢多耽擱,轉身就朝著地下通道指示牌的方向快步走去。指示牌上“監控室”三個大字泛著冷光,他的腳步比剛才找柳葉時更急,運動鞋踩在地麵上發出“噔噔”的聲響,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額角的青筋也隱隱跳動著——他怕,怕監控出問題,更怕看到不想看的畫麵。
剛下到地下室辦公區門口,一道身影就猛地攔了上來。是個穿藏青色保安服的男人,約莫四十歲,肩章被蹭得發亮,腰間彆著橡膠棍,雙手背在身後,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他上下打量了路人一眼,眼神裡滿是警惕,還下意識往前邁了半步,把通道口堵得嚴嚴實實:“您好!先生,止步!”他的聲音又硬又沉,帶著明顯的戒備,“這裡是機房重地,非工作人員禁止入內,您要是有事兒,去一樓服務台登記。”
路人腳步沒停,隻微微頷首,語氣儘量保持平穩,卻難掩其中的急切與篤定:“你好,我知道這是機房。”他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我是來查看超市公共區域攝像頭記錄的,有緊急情況——剛才跟我一起的小姑娘不見了,前後就幾分鐘,必須馬上查監控,晚了可能出大事。”
說著,他左手飛快探進外套內袋,指尖勾著黑色皮質工作證的邊角,“唰”地抽出來,遞到保安麵前。證件外殼上的銀色徽章在地下室的燈光下泛著冷光,照片旁的鋼印清晰可見。他眼神銳利地盯著保安,語氣裡添了幾分不容拒絕的嚴肅:“這是我的工作證,你先看。情況真的緊急,要是耽誤了,誰都擔不起責任,麻煩你通融一下,我就查剛才十分鐘內的記錄,很快。”
保安接過工作證,指尖捏著證件邊緣,眉頭微蹙著湊近燈光,仔仔細細核對了照片、姓名和鋼印,連角落的防偽標識都沒放過。確認無誤後,他臉色瞬間緩和下來,立馬抬手抓起桌上的電台,拇指按緊通話鍵,語氣恭敬又急促:“經理,經理!監控室門口有情況,所裡的同誌過來查監控記錄,麻煩您儘快過來接待一下!”說完還特意朝路人點了點頭,眼神裡的警惕少了大半。
電台裡剛傳來“馬上到”的回應,辦公區裡就快步跑出一個小夥子——約莫二十七八歲,身高一米八左右,穿著深灰色西裝,領口係著規整的領帶,額前的碎發還帶著點跑動的淩亂。他一眼就看到了路人,立刻加快腳步迎上來,臉上堆著客氣的笑,語氣謙和:“請問這位同誌,是不是您要查看監控記錄?”說話時還下意識挺了挺腰,姿態顯得格外重視。
路人迎上他的目光,用力點了點頭,語氣乾脆又帶著急切:“是我。情況緊急,想查一下剛才十分鐘內,超市外東側人行道的監控,有個小姑娘在那附近不見了。”
“明白明白,您這邊請!”保安經理連忙側身讓開道路,右手朝著辦公區深處比劃著引路,腳步還刻意放慢了些,好配合路人的速度,嘴裡不停安撫,“您彆著急,我們這監控都是高清的,覆蓋得也全,肯定能查到線索。”
順著經理指的方向,路人大步流星地往監控室走,心早就飛到了屏幕前。一進監控室,滿牆的顯示屏瞬間映入眼簾——密密麻麻的畫麵裡,超市內外的各個角落清晰可見,指示燈在昏暗的房間裡閃著微弱的光。他沒心思多看其他畫麵,快步走到操作台前,手指朝著屏幕比劃:“麻煩調一下超市外東側,剛才大概15分鐘前,從便民長椅到前麵三十米路口的四個攝像頭,就是編號大概是東1到東4那幾個。”
操作的保安不敢耽擱,手指往鼠標上一搭,指尖翻飛間,鼠標發出“哢嗒哢嗒”的急促聲響,屏幕上的畫麵飛快切換。不過兩三秒,原本分散在小窗口裡的四個監控畫麵,就被他精準放大到了正中央的主屏幕上,畫麵清晰得連路麵的磚縫都能看清。他還特意調整了播放速度,確保每一幀都不會錯過,一邊調一邊抬頭朝路人示意:“同誌,您看,這就是東1到東4的鏡頭,時間剛調到您說的十五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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