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勝利裹著一身的風雪,自外麵抬腳邁進來,似笑非笑看著他們三人:
“哎,那不是一大桌飯菜嘛,咋?真不計劃吃?”
這話,他是衝著兒子秦南城說。
不曉得是不是林熹微的錯覺,姚勝利對她的態度,似乎微妙了幾分。
姚勝利連正眼都沒給林熹微一個,隻是不鹹不淡看了看秦南城。
他還穿著一身製服,進屋隨手脫下,連上麵的雪花片都沒抖落,信手就給了一旁的黃寶珠。
這麼一看,黃寶珠竟像是姚勝利的閨女。
一切的動作,都是那麼嫻熟自然。
林熹微突然就替姚東竹不值得,明明自己這個小姑子才是姚勝利真正的親閨女。
結果呢?
姚東竹落得一個夾縫生存,現在隻能遠走異國他鄉求學,有家不能回。
黃寶珠占了姚東竹的閨房,得到了姚勝利的格外關照,占據了這個家真正親閨女的一切!
當年,不怪秦南城極力維護姚東竹,實在是他們這些人做得過分了。
即便是站在這裡感受一下的林熹微,都能體悟到姚東竹的委屈。
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的那種委屈。
“哎呦,老姚回來了。”黃利琳走上前,賢惠十足給姚勝利撥弄帽子上的雪花片:
“南城呐,念叨你許久了,回來的正是時候,嗬嗬、嗬。”
黃利琳愈發笑逐顏開,女主人架勢擺起來,格外熱情:
“坐嘛,大家都快落座,南城,給熹微脫了麵包服,吃飯、吃飯!”
秦南城的表情依舊緊緊繃著,看了看飯桌上的飯菜,冷聲拒絕:
“不吃了,既然老姚回來了,見也見到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哎?不能走、不能走!”黃利琳一把捉住林熹微的胳膊,死死捏著不放手:
“你們兩口子好容易回來一趟,這第一次上門,哪能不吃飯就走?”
黃寶珠也在一旁得體挽留,自家人的模樣呼之欲出:
“是呀,南城哥,不能走,你們這一走,左鄰右舍咋看待咱們家嘛。”
知道的人清楚她們是姑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母女呢!
秦南城把林熹微往自己懷裡帶了帶,強勢拒絕:
“嘴長在彆人身上,愛說啥說啥,這頭沒屋子歇腳,我們抓緊去王姨那邊。”
說完,他將林熹微的胳膊從黃利琳手裡拔出來,那力量,林熹微都感覺到疼了。
……
這邊在鬨,隔壁王家——
“老王,快去老姚那邊,幫襯幫襯南城與熹微。”王浮光打發自己丈夫。
兩口子都姓王,年齡差不多,她丈夫名喚王信達,是中科院的院士。
王浮光一直嚷嚷好竹出歹筍,嫌棄自己閨女王雪嬌的智商與學曆。
呐,的確是因為他們兩口子太強了!
那話咋說來著?祖墳也不能一直冒青煙嘛!
到了王雪嬌這裡,祖墳熄火了,沒青煙可以冒。
王信達剛把書房的火爐子燒旺,臉上還有一塊一塊的煤灰,黑框眼鏡耷拉在鼻梁上:
“有啥可幫襯的嘛,南城回自己家,老姚還能為難自己兒子?再說了,林熹微第一次上門,老姚兩口子不僅得準備紅包,還得優待人家林熹微呢!”
王浮光急得跺腳:“嘿!你說你個老糊塗!南城小時候遭的罪你都忘了?”
王信達剛走過來,王浮光就順手給他臉上的煤灰擦掉,一下子就給這個鋼鐵直男安撫好了。
“行吧,行吧,你說咋,那就咋,我去、我去還不行?”王信達故意湊上前:
“再仔細瞧瞧,臉上還有沒有煤灰?”
正是因為他們兩口子恩愛兩不疑一輩子了,王雪嬌這個象牙塔裡長大的溫室花朵,才會認為是個男人就正常。
殊不知,丁輝根本就不配稱為一個正常男人!
有愛富足的高知家庭,養出善良單純的閨女,這個情況挺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