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繼學倒也實在，一點不玩虛的。
李默眼神有些閃爍，顯然是有些猶豫。如果讓他選的話，他還是想要回到經開區或者老山縣，將未完的事業做好。
可是黃繼學讓他在市委辦公室挑選，顯然不是讓他許願。更何況，馬題名剛剛把自己從經開區弄出來，現在黃繼學立馬把自己安排進去。
這樣的作風，想必也會引起其他班子成員的抵觸。一把手不是無所不能的，在現有體製之下，就是想要犯錯誤搞一言堂，也沒有那麼容易。
市委辦公室倒是比市委研究室好得多，市委辦屬於市委決策平台，能夠接觸全局性、戰略性工作。能夠在這裡曆練幾年，對自己而言，比在研究室消磨時光得好。
李默問道：“黃書記準備對我怎麼安排？”
黃繼學想了想說道：“主要看你怎麼選，根據你的級彆，我有幾個選擇供你思考。第一個就是擔任市委辦副主任，這個崗位因為前期改革被簡了。但是我打報告的話，還是能夠爭取的。第二個就是重要科室副職，例如督查辦副主任，前景很廣闊。可升任督查室主任、市委辦副秘書長，或者下一步外放就是縣區常委等，算得上是特快通道了。”
在說到這兩個選擇的時候，黃繼學也在看李默。
李默皺眉思考，應該是在權衡。畢竟關乎未來，這個選擇重若千斤。
黃繼學從茶幾下摸出個煙灰缸：“你抽香煙吧，不行點一支？”
李默笑了笑，他摸出香煙給黃繼學發一支，對方擺了擺手。
李默給自己點上，然後再度問道：“還有其他選擇？”
黃繼學嗬嗬一笑：“自然是有其他的選擇，第三個選擇比較有挑戰，我提你直接擔任市委辦排名最後的副秘書長，不過級彆不變，然後兼職改革辦副主任主持改革辦工作。”
這個選擇，可以說給李默好處占儘了。其實副秘書長的常規配置，就是副處級。隻不過在慶州市，副秘書長慣例都是高配正處，基本上兼職重要科室主任，例如督查辦、法規辦等。或者就是專門協助某一市委領導，相當於領導大秘。
在慶州市市委辦副秘書長都是正處，市府辦副秘書長都是副處級，由此凸顯市委辦。李默如果以副處級擔任副秘書長，估計能讓不少人羨慕嫉妒恨。
要知道市委研究室的陳愛平，當初那麼得到劉華方的賞識，都沒有平調到市府辦擔任副秘書長。
現在李默若是副處級就掛上副秘書長，那麼也算獨一份了。
黃繼學解釋道：“改革辦後期我會主要負責，你兼任改革辦副主任，然後掛上副秘書長，也等於給我服務。後期你想要解決級彆問題，也要輕鬆得多。”
這三個選擇之中，可以說第三個是最為優厚的。李默隻要答應下來，後麵他可以如同在經開區一樣，等著坐地提拔。
不過李默也明白，他如果答應了，那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黃繼學這是要拿自己當尖兵啊，讓自己衝鋒陷陣。
黃繼學看了一下時間：“我等會有個會，你可以回去慢慢想。今天晚上，你來我家裡吃飯，咱們正好有空聊聊。”
李默見狀隻能起身，這時候張鑫進來提醒，看到李默吞雲吐霧的，臉色微微一變。隻不過他也聰明，看到黃繼學滿臉笑容，於是聰明地沒有開口。
“領導，會議要開始了。”
張鑫提醒黃繼學，黃繼學在李默肩膀上拍了拍，然後率先離開辦公室。
李默跟著後麵離開，目送黃繼學去了會議室。
李默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程雄自然已經不在了。
思考了片刻，李默索性從手機裡麵翻出了“大腿——瑾姐”。
電話打過去半天，周瑾方才接了電話：“又有什麼事情？”
聽到那邊的聲音很安靜，估計這位會享受的姐姐，正在做理療啥的。
李默不敢耽誤自己姐姐做理療時間，然後自顧自說起自己的事情。
好在周瑾雖然表現得不耐煩，但是在聽李默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打斷。李默停頓下來的時候，還能聽到她若有若無的呼吸聲，證明確實在聽。
“你現在是什麼想法，黃繼學給你三個選擇，看來你是都不滿意？”
周瑾被這件事勾起了一點興趣，反問李默說道。
李默嗯了一聲：“之前我與李清梅聊過，她勸我不要火中取栗。”
周瑾笑了：“那你之所以猶豫黃繼學的三個選擇，是不是正因為你出於這個考慮。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問？你無非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一個答案，然後可以借此規避自己的責任。你未來的前途，真準備聽我一言就決定麼？”
周瑾這番話，可以說是直指問題所在。
李默歎了一口氣：“我想要聽聽姐姐的意見，作為一個參考。”
現在的他，也不可能聽到周瑾說什麼，就會信什麼了。他也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現在之所以打電話給周瑾，就是想要聽聽不同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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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問他：“那你說，你是願意在市委辦公室還是願意在市委研究室？”
李默幾乎沒有猶豫：“自然是願意在市委辦公室，畢竟這個地方的優勢大於市委研究室。”
周瑾嗯了一聲，又問道：“那我問你，既然願意去市委辦，那麼你現在為什麼不願意選擇黃繼學給你的三條路？”
李默也沒有猶豫，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因為這三條路，都不是很穩妥。無論選擇哪一條路，都是太過冒頭了。後麵，不免就要卷入黃繼學和馬題名之間的爭鬥。
現在的我，不適合卷入進去。我倒是不怕成為棋子，但是不願意作為炮灰。如果我選擇這三條路之一，那麼就難免要衝在前麵。我對黃繼學這個人的能力不大了解，萬一選錯了路，隻怕後麵的路就不好走了。”
這些都是李默的真實想法，否則今天下午，他就會做出自己的選擇了。
周瑾聽了李默的話，似乎很開心：“你能有這樣的想法，就對了。你之前在老山縣，屬於體製內的底層，這個時候，就要敢拚敢打。不這樣，你闖不出一條路。
可是來到市裡麵之後，你就要步步驚心。你現在這個級彆，反而要學會明哲保身四個字。黃繼學既然說了，他要還你一個人情，那你為什麼要受限於他給你的選擇，自己走出一條路不行麼？如果他真心還人情，他會尊重你的選擇。如果他不是真心的，那你投石問路也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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