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陽光透過薄霧,輕柔地灑在薊縣城中。邵明珠身著華服,帶著精心準備了許多禮品的趙靈兒,一同乘坐馬車前往和府回門。一路上,趙靈兒神色略顯緊張又難掩興奮,不時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衫,還反複確認禮品是否準備妥當。邵明珠則在一旁輕聲安慰,讓她不必過於拘謹。
馬車緩緩停下,和府那氣派的大門映入眼簾。和嶠的長子和玉早已等候在府門口,他身姿挺拔,雖已年過半百,卻依舊精神矍鑠。見邵明珠夫妻二人下了馬車,和玉趕忙迎上前去,恭敬地拱手行禮:“和玉參見太傅。”
邵明珠見狀,急忙伸手扶起和玉,誠懇地說道:“大哥這可使不得,我們如今親如一家,無需如此多禮。”
這時,趙靈兒也盈盈向前,看著眼前這位五十多歲的義兄,俯身行禮,聲音清脆:“妹妹見過大哥。”
和玉看著這位新認的義妹,眼中滿是滿意之色,笑容和藹地扶起趙靈兒,說道:“妹妹趕緊起來,爹娘都在裡頭盼著你呢,咱們趕緊進去吧。”
就在三人準備進府之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匹駿馬疾馳而來,馬上之人正是段文鴛。段文鴛英姿颯爽,一身戎裝,儘顯英氣。他飛身下馬,快步走到邵明珠麵前,單膝跪地,高聲說道:“末將參見太傅!”
邵明珠微微皺眉,看著段文鴛,問道:“將軍找本官所為何事?”
段文鴛恭敬地抬起頭,說道:“陛下讓末將傳旨,宣您入宮。”
邵明珠心中疑惑,不解地問道:“陛下為何讓將軍來傳旨?”
段文鴛臉上露出一絲自豪之色,說道:“陛下隆恩,已經封家兄為昌平縣侯,拜平北將軍兼武衛將軍,末將也承蒙陛下厚愛,被提升為武衛校尉。因此,末將才有資格來傳此旨意。”
邵明珠聽完,心中頓時有些不爽。他暗自思忖,當時司馬鄴與自己商議時,可沒提及給段文鴛禁軍的官職,而且還是武衛將軍這般重要的職位。這明顯是小皇帝要將軍事重心向武衛營傾斜啊。自己現在還兼任著光祿勳,負責統領羽林軍和虎賁軍,小皇帝如此安排,顯然是對羽林軍和虎賁軍有所顧慮,畢竟這兩支禁軍都是自己的心腹。但邵明珠轉念一想,皇帝身處高位,手中沒有直屬的可靠兵力,心裡自然不踏實。自己若此時計較,難免會讓君臣之間的關係產生裂痕。況且,看在凝霜的麵子上,這次便退一步吧。
一番思索過後,邵明珠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神色平靜地說道:“既如此,那本官便隨將軍前往行在。”
說罷,他轉身對趙靈兒和和玉說道:“你們先進府吧,我去去就回。”趙靈兒眼中雖有擔憂,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和玉則拱手說道:“太傅放心,我定會照顧好妹妹。”
邵明珠微微頷首,而後跟著段文鴛,策馬朝著行在方向趕去。一路上,馬蹄聲噠噠作響,仿佛在訴說著這複雜的君臣關係。在這權力的漩渦中,每一步都需謹慎前行,稍有不慎,便可能萬劫不複。而司馬鄴對自己,既有信任,卻也難以做到毫無保留的托付,這帝王心術,讓人心裡不是很好受。
邵明珠騎在馬上,與段文鴛並轡而行,表麵上神色平靜,可內心卻如翻江倒海一般。他的目光凝視著前方,思緒卻在腦海中肆意翻騰。
“自己的第一個爵位便是昌平縣男,如今小皇帝卻封段匹磾為昌平縣侯。”邵明珠暗自思忖,“這難道僅僅是巧合?哼,恐怕沒這麼簡單,分明就是在有意敲打老子。”想到此處,他緊咬下唇,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憤懣。
“剛到薊縣,小皇帝就按捺不住,開始不安分起來。”
邵明珠越想越氣,“之前還口口聲聲說什麼老師是朝廷的支柱,那些甜言蜜語猶在耳邊,可轉眼間就開始對自己下手,這般表裡不一,實在可惡。”他雙手不自覺地握緊韁繩,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胯下的駿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情緒,不安地刨著蹄子。
“老虎不發威,還真當老子是病貓了。”邵明珠心中怒吼,“行啊,司馬鄴,既然你不仁,就彆怪我不義。看來,得給你點苦頭吃,讓你知道,我邵明珠也不是好惹的。”此刻的邵明珠,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那是被激怒後的反擊之意。
清晨的薄霧籠罩著宮門,邵明珠的玄色官靴踏在漢白玉石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虎賁右中郎將耿飆見邵明珠來了,立即單膝跪地,鐵甲碰撞發出鏗鏘之聲:"末將參見太傅!"
邵明珠腳步一頓,犀利的目光在耿飆身上掃過:"你耿飆今日不是在內宮當值嗎?"聲音雖輕,卻讓周遭侍衛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耿飆的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抱拳的雙手微微發顫:"回太傅,是陛下特旨..."他聲音越來越低。
"命虎賁軍駐守神武門,羽林軍守期門。內宮...則由昌平侯的精銳親兵組建的武衛營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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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珠眼中寒光乍現,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好,很好。"
他修長的右手輕輕摩挲著腰間玉帶上的螭紋,左手不停的摩挲著刀把。
"皇帝倒是長進了,懂得用虎賁、羽林兩禁軍在外牽製武衛營。"聲音裡帶著幾分譏誚,"這三足鼎立之勢,倒是穩妥。"